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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驕陽似火,明媚如光

那天的天很藍,

微風吹起你的長發(fā)和衣角。

你在畫風景,而我在畫你。

那年夏天,天氣異常的炎熱,十七歲的紀思璇在看到自己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時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在幾處突出的字體處又重點掃了幾眼,然后極快地把通知書塞回快遞袋子里,扔到了書桌抽屜的最底層,如同往日一樣,騎著自行車歡快地出門去了。

那一年,處在弱冠之年的喬裕已經(jīng)在那個學校混跡了一年,算得上風云人物,學著自己喜歡的專業(y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就差出現(xiàn)一個他愛且愛他的人。

紀思璇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喬裕正在參加學期末的最后一場考試。授課的教授別出新意,選了一處古跡寫生,作為結(jié)課考試。

那天,他坐在隊伍的最后,建筑物前的助教還在講著一些注意事項,或許是天氣太熱,他聽得有些不耐煩,這種固化的思維把學生都教傻了。他一直覺得建筑是有靈性的東西,創(chuàng)意是最重要的,他不愿再聽,百無聊賴地扭頭看向一邊。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紀思璇,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可以漂亮得如此驚艷,明媚到讓你無法直視,或許就是因為太明媚,在后來的日子里她一不高興,喬裕就會有種天要塌下來的陰沉感覺。

那個時候的紀思璇青春逼人,松松散散地綰著馬尾,穿牛仔背帶短褲,白T恤,帆布鞋,眼波流轉(zhuǎn)間莞爾一笑,清澈如水。

她站在離他們不遠的柳樹下,拿著畫筆不時抬頭看著建筑物,然后一臉專注地在畫板上涂繪。

他覺得她身上有股特殊的靈氣,她手底下的那幅作品一定是佳作。

考試很快開始,耳邊除了風聲和蟬鳴便只有筆觸在紙上的沙沙聲,喬裕沒忍住再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的身邊站了一個男孩,她正歪頭看著他,腦后的馬尾斜斜垂在耳邊,嬌俏調(diào)皮。

喬裕這才看到她的正臉,皮膚晶瑩剔透,五官立體精致得像個漂亮的洋娃娃。小姑娘被打擾了似乎有些不高興,皺著眉懶懶地抬眸,聽著聽著不知道為什么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繼而壞壞地笑起來。不知道她又說了句什么,那個男生落荒而逃,她看著男生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眼底帶著細碎晶亮的光,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不自覺地抬筆在圖紙的右下角開始畫,那天的天很藍,微風吹起你的長發(fā)和衣角。

你在畫風景,而我在畫你。

喬裕就這樣畫過了考試時間,等他回神的時候交卷時間已經(jīng)到了,他只能硬著頭皮交上去。

等他再轉(zhuǎn)身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走了。

那個時候太陽快落山了,暑氣沒那么重,地面還是滾燙的,可風中已經(jīng)帶了些許涼意,喬裕站在微風中忽然間有些失落。

那天晚上紀思璇把自己下午的那幅畫拿給紀老爺子看的時候,紀老爺子罕見地夸她有長進,紀思璇的笑容里似乎多了點兒意味不明的心虛。

她一切如常地度過了學生時代最長最輕松的一個假期,直到臨去報到的前一天都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報錯了專業(yè)。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臨床醫(yī)學是個什么鬼。

新學期一開始,喬裕似乎就過得不是那么順利。

林辰匆匆跑進寢室看了看,蕭子淵靠在床上看書,溫少卿正努力把一根骨頭模樣的東西往鑰匙扣上穿。

“哎,喬二呢,不是說好去迎新嗎?”

蕭子淵眼皮都沒抬,慢條斯理地開始磨刀,“建筑系第一大才子剛才被最看重他的老教授叫去辦公室臭罵了一頓,又匆忙回來拿了工具去補考。”

林辰一臉驚愕,“誰?喬裕?補考?”

溫少卿終于成功地把從解剖室順來的尾骨穿到了鑰匙扣上,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圖紙,“喏,犯罪證據(jù)在這兒。”

喬裕補考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同寢室的三個人正站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研究那張圖紙,還討論得熱火朝天。

看到他進來,三個人極有默契地抬起頭來輪番發(fā)問。

蕭子淵:“咦,什么時候畫的?很不錯啊,怎么畫在圖紙上了?”

溫少卿:“哎,你不是說你肖像畫得不好嘛,這張很不錯啊。”

林辰:“嘿,這姑娘是誰啊?”

喬裕走過來搶過圖紙收起來,“沒誰,就是順手隨便畫了一下。”

蕭子淵瞇著眼睛,“考試的時候?”

溫少卿補刀,“順手?隨便?”

林辰總結(jié):“還順便掛了科?”

喬裕皺著眉把圖紙塞進抽屜里,“滑鐵盧不行啊?!”

那個時候的喬裕不知道,他正在迎接他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相比之下,紀思璇的大學生活卻過得優(yōu)哉游哉,除卻報錯專業(yè)的遺憾,她對自己的大學生活基本滿意。

同寢室的三個女孩子剛剛接觸,看上去性格也很好,直到有一天——

或許是時間久了,刻意偽裝的面具紛紛脫落,暴露出真實面目,紀思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三個室友都是神人。

先是三寶因為“燙手事件”暴露了她令人擔憂的智商。

某天,紀思璇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三寶翹著蘭花指做憂思狀,便問了一句:“手怎么了?”

三寶繼續(xù)翹著僵硬的蘭花指,“燙了。”

何哥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不是跟你說了嗎?牙膏清涼止痛。”

三寶一臉委屈,指著旁邊扁了的牙膏盒,“我都吃一管了,還是疼!”

隨憶抱著書從外面進來,聽到這句話不見絲毫吃驚,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你吃的品牌可能不對,佳潔士的不行,我這兒有高露潔,要不你再吃一管試試?”

何哥在電腦旁笑得不可自抑。

紀思璇搖搖頭,摸摸三寶毛茸茸的腦袋,“我還是帶你去醫(yī)院吧。”

三寶笑嘻嘻地開口:“還是妖女你最好了!”

紀思璇看她一眼,“掛神經(jīng)科,你的手沒事,我覺得你的腦子是壞了。”

說完三個人哈哈大笑,留下三寶一臉哀怨。

幾天之后,何哥彪悍的本性也暴露無遺,先是上課的時候一只手把人體骨骼模型捏碎震驚全班,還奇思妙想地用502和透明膠帶粘粘纏纏,企圖蒙混過關(guān)但被揭穿。繼而在體育課上一個過肩摔把號稱是跆拳道黑帶的體育老師放倒,最后體檢的時候憑借非一般的身高、體重、肺活量數(shù)據(jù)傲視全班男生。

從此何文靜的大名再也沒人提起,何哥的名號實至名歸。

最讓紀思璇看不明白的是隨憶,明明看上去溫婉可人,卻總是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腹黑,常常語出驚人。

某日同一樓層的一個女孩在寢室樓下和男朋友纏綿時偶遇她們四個,四個人打了個招呼便自動退散。

誰知當天晚上那個女孩便來到她們寢室,嘰里呱啦說了半天甜蜜戀愛史。不知是炫耀呢,還是真的來詢問她們的意見。

同一樓層,抬頭不見低頭見,四個人又不好直接翻臉,捧著笑臉其實早就聽膩了,紛紛低頭在四人群里吐槽。

何哥:我去!她是在炫耀嗎?

三寶:她到底什么時候走?妖女!你不能看著她這么嘚瑟!要不你去勾引她男朋友吧?肯定手到擒來!

妖女:……我沒那么無聊,還是何哥把她打出去比較解恨。

隨憶:不可以打女人。

女孩說了半天大概是沒有收到任何羨慕嫉妒恨的信息,虛榮心沒有得到滿足,主動開口問:“我男朋友是不是很高大上?”

隨憶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聽到這里忽然開口:“高應(yīng)該是夠了,大不大就不知道了,你可以上了試一試,畢竟光大是不行的,還得深發(fā)展。”

三個人愣了一下,集體笑噴,女孩灰溜溜地走了。

至此,紀思璇便知道,這個叫隨憶的女孩子,是不可以隨意招惹的。

其實紀思璇和隨憶在某些方面很像,只不過一個毒舌在嘴上,簡單直接,一個腹黑在心里,委婉內(nèi)涵。相似的人關(guān)系總是很微妙,氣場不和,便是王不見王,氣場和了,便是英雄相惜。

紀思璇和隨憶恰好是后者,是知己是好友。紀思璇是第一個覺察到隨憶喜歡蕭子淵的人,而隨憶也是第一個意識到紀思璇動了凡心的人。

其實紀思璇沒想過要在大學里談戀愛,可是她喜歡的那個人總是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躲不開,避不了。

是的,喬裕就是那個人。

那個時候,她打算從醫(yī)學院轉(zhuǎn)到建筑系,這也是她本來的計劃,便找了同學的姐姐,一個建筑系的師姐打聽一下,約在了建筑學院的教學樓見面。

其實教學樓的結(jié)構(gòu)都差不多,建筑學院的教學樓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她從一間間自習室外走過的時候,再一次被陌生男生攔住了去路。

紀思璇從小到大一路頂著美女的名頭,這樣的情形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遍。男孩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眼看和師姐約好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可男孩還在說。她不耐煩地一歪頭便看到旁邊教室里坐著一個男生,和她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

那天的天氣很好,好到若干年后她仍舊記憶深刻。陽光特別明媚,明媚到刺目。他坐在一團陽光里,溫情帥氣得像個王子,動人心弦,那一刻她的心都是軟的。連因為不耐煩而緊抿的唇角都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放松下來,微微彎成柔和的弧度。

喋喋不休的男生因為她的淺笑而失神,可她早已聽不見攔路的男生在對她說什么,眼前只有那張清俊的側(cè)臉。

她被叫醒,回神,愣愣地接過男生遞給她的一個信封,機械地往前走。

走到拐角再回頭,玻璃那側(cè)的男生依舊垂著眉眼靜靜地看書。

一本書,一支筆,一杯水,一個側(cè)影,許久不散。

直到出了教學樓,她才徹底清醒,又急匆匆地沖進樓里,找到約好的自習室,見到約好的人,可她卻有些心不在焉了,隨便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之后便不再開口。

師姐送她的時候,再經(jīng)過那間自習室,紀思璇猶豫了下,狀似無意地問:“哎,那個男生是誰啊?”

師姐忽然就笑了,“眼光不錯啊,這個問題好多女孩子都問過我,不過你怎么連他都不認識?”

師姐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便不再逗她,“建筑學院這個地方,向來是以才子眾多而出名的。你問起的這位呢,恰好穩(wěn)坐建筑學院才子的頭把交椅,該才子姓喬名裕,南有喬木的喬,富裕的裕,校學生會四大貝勒之一。”

紀思璇挑了挑眉,忽然笑了。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于是一連幾天,紀大美女都是一副時而出神時而詭笑的恍惚狀態(tài),搞得同寢室的三人都以為月圓之夜就是她變身之時。

再見他,卻是在學生會的面試上。

喬裕也沒想到會再見到這個女孩。

紀思璇推門進來的時候,原本安靜的會議室忽然騷動了起來。

林辰坐在面試桌后挑眉看了一會兒,忽然靠近坐在他旁邊的喬裕,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這姑娘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啊?”

喬裕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翻手里的報名表,沒接話,卻忍不住彎了唇角,心里默默認同,確實眼熟。

旁邊有人聽到了便湊過來,“你們不認識她啊?”

林辰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后,隔了幾排的一群男生目光不停地往那個女孩身上掃,便來了興致,“這是誰啊?”

那人也八卦,“醫(yī)學院的那個美女嘛,一進校那叫一個轟動啊,不知道被多少男生奉為女神!X大多少年沒出過這么妖嬈的美女了,她就是很火很出名的那個紀思璇嘛!人美也就算了,聽說還是個才女,特別會畫畫,是畫得特別好的那種。妖女姓紀,甜到憂傷。”

喬裕和林辰聽了一會兒,紛紛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紀思璇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議論,微微歪著頭,又輕輕蹙著眉,澄澈漂亮的眸子眨呀眨,看上去格外清純無辜,但清純中帶著一絲妖氣。

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臉部的線條清晰漂亮,五官深邃立體,那雙眼睛又是極難得的丹鳳眼,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溫暖柔和,清俊異常。沒有那種刺目的驚艷,而是如同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的溫和氣息一般,不緊不慢、不動聲色地緩緩流入人心中。

靜水流深,大抵便是如此吧。

喬裕一抬頭便看到她睜著一雙純凈的大眼睛盯著他們,輕咳一聲,示意其余兩個人開始面試。

女孩一直盯著他看,喬裕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尷尬和緊張,“那個……”

紀思璇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微微笑著慢條斯理地開口提醒:“紀思璇。”

林辰似乎看出了點兒什么,歪著身子小聲調(diào)侃:“到底是誰面試誰?你緊張什么?”

喬裕睨了他一眼,很快神色恢復正常,剛開口準備提問便被她硬生生地打斷,“坐在最右邊的這位同學,你長得是我的菜,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清脆甜美的女聲之后,便是一片嘩然。

紀思璇神情自若,言辭輕佻。

喬裕坐在她對面,一臉錯愕,不知所措。

只有紀思璇自己知道,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他的歸屬問題時,她是如何的心跳如雷。

面試結(jié)束后,林辰一副拼命忍笑的模樣攬著一臉無奈的喬裕出門,而從另一間辦公室里面試出來的蕭子淵和溫少卿同樣有些異常。溫少卿彎著眉眼一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神情,蕭子淵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不過似乎……心情很好?

四個人面面相覷,而后自然而平靜地各自移開目光,各懷鬼胎。

林辰主動問:“對了,我妹妹面試怎么樣?”

溫少卿看了蕭子淵一眼,“別叫那么親熱,人家姓隨,你姓林。”

林家和隨家是世交,林辰和隨憶從小就認識。林辰知道隨憶也報了這所大學時,興奮了好久,相比之下,這個妹妹倒是很淡定。

林辰擺擺手,“從她出生我就認識她,我是沒有親妹妹。她啊,跟我親妹妹沒什么兩樣。到底怎么樣啊?”

沉默許久的蕭子淵忽然開口,言簡意賅,“你這個妹妹……很特別。”

溫少卿想了想,“你這個妹妹是不是壓根就不想來學生會?你逼她來的?”

林辰一臉驚愕,“你怎么知道?”

剛才在那間辦公室圍觀的群眾立刻跳出來,“她每個問題的答案都像是來砸場子的!問她為什么加入學生會,她竟然說是為了加分,可以少修門課。少修門課就可以節(jié)省時間用來睡覺!”

一群人立刻又笑瘋了。

然后有人從后面探出腦袋,“這么巧?我們這邊也有個砸場子的!”

“哦?”

“是啊是啊,還翻了喬大才子的牌子。”

“快講講!”

一群人鬧得歡,喬裕撫額苦笑,“人家小姑娘就是開個玩笑,你們不要當真好不好?”

說實話,喬裕真的只當這是場玩笑,他還記得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她,她壞笑著嚇走那個上前搭訕的男孩時,眼底也是帶著這樣的狡黠和得意,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和今天一模一樣。

回去的路上,喬裕仔細想了想,這個女孩子還是挺有意思的。長得那么漂亮明明是被別人調(diào)戲的命,卻喜歡調(diào)戲別人,而她的可愛之處在于從不掩飾自己的調(diào)戲,那抹輕佻和風流從眼底眉梢漫出來,讓人不敢相信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戲弄了。

溫少卿歪頭看了一眼,碰碰林辰,“他一個人在那兒偷樂什么呢?”

“大概是被當眾宣布了歸屬權(quán)問題,有了歸屬感。”林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說真的,我真的覺得那女孩很眼熟,在哪里見過來著?我想想啊……”

更讓喬裕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竟然又遇到了紀思璇。

那天晚上是林辰請隨憶吃飯,叫了自己寢室的三個作陪,順便見一見隨憶同寢室的三個女生。

紀思璇、三寶和何哥之前也不知道,原來隨憶的這個哥哥和他同寢室的三個男生這么有來頭。

隨憶報到的時候,林辰帶了室友來見過她,所以隨憶便挨個做了介紹。

“機械學院的蕭子淵蕭師兄,建筑學院的喬裕喬師兄,這位是咱們學院的溫少卿溫師兄,最后這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法學院的林辰。”

四個男生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身材樣貌樣樣出眾,坐在一起的時候?qū)σ曈X的沖擊太大,以至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包廂里一片寂靜。

緊接著,在三寶的一聲尖叫后,場面似乎有些失控。

三寶撲過去抱著溫少卿的褲腳不放,因同是醫(yī)學院的便直呼“親師兄”,飽含熱淚地訴說著敬仰之情。

“親師兄!你好!我一進校就聽說你的名字了!沒想到長得這么帥!”

“……”溫少卿低頭撫額,無奈地假裝自己是塊木頭。

何哥一臉嫌棄地使勁拉著三寶,“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丟人!我都不想認識你了!”

喧鬧聲中,紀思璇則安安靜靜地單手支著下巴,盯著喬裕笑得志得意滿,像只狐貍。

林辰認出紀思璇就是下午面試時“砸場子”的女孩之后,便擠眉弄眼地看向喬裕,喬裕直接抬手簡單粗暴地給了他一巴掌,他才老實下來。

喬裕看到紀思璇時也很驚訝,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溫和地沖她笑了笑,視線自然地從她臉上收回,低頭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動作自然流暢,似乎對于之前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

喬裕捏著杯子的手指動了動,她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頰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嫵媚中帶著幾分俏皮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摸。

紀思璇輕輕皺眉,對他的這個反應(yīng)很不滿意,一般人遇上這種事要么臉紅心跳,要么厭惡煩躁,可他這么淡定是什么意思?當這是她小女孩的惡作劇?根本沒往心里去?

隨憶似乎看出了什么,碰了下紀思璇,“怎么,認識的?”

紀思璇把視線從喬裕臉上收回來,笑得別有深意,“今天面試我來著。”

隨憶更不解了,“那你離得那么遠盯著人家看什么?”

紀思璇想了想,點頭贊同,“你說得對,是有點兒遠。”

說完,站起來搬起椅子硬生生地插在喬裕和林辰之間的空隙里,近距離地去看了。

林辰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很配合地給紀思璇騰位。

隨憶撫額,她們寢室的三只就沒一個正常人。

一屋子的人,大概只有隨憶和蕭子淵在干正事兒,一臉淡定地無視他們胡鬧,開始對著菜單點菜。兩個人坐在一起,一個念菜名,一個寫,明明沒有多熟卻看上去親昵默契。

紀思璇無意間掃了一眼,挑了挑眉,繼而瞇著眼睛笑得更像只狐貍了。

那天晚上的一頓飯吃得熱鬧非凡,只是回去的路上,紀思璇有些神游。

吃飯的時候無論她怎么似真似假地調(diào)戲喬裕,他都是一臉寬容的笑。四個男生坐在一起,他最安靜,氣質(zhì)也最溫和,卻無法讓人忽視。

晚上熄燈后女生寢室的臥談會,笑鬧聲不斷。

三寶躺在床上翻滾,“阿憶!你手里有那么好的資源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哇咔咔!學生會四大貝勒啊!啊啊啊啊!我太激動了,完全睡不著!”

何哥拿手電筒照了照紀思璇的床位,“妖女妖女!你平時不是最毒舌的嗎?評價一下四位師兄啊。”

紀思璇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光影,兩眼放空,懶懶開口:“溫少卿呢,只是看上去溫潤如玉罷了,毒舌起來攻擊性不可估量,我等后輩無事千萬不要招惹。林辰嘛,看起來開朗鬧騰,不過肯定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還要靜候觀察。蕭子淵呢,話不多,是個十足的腹黑男,大概只有阿憶才能駕馭得了嘍。”

隨憶在黑暗中接招,很快笑著回擊,“怎么不說喬師兄?”

“喬裕?”紀思璇頓了頓,聲音漸漸低下去,“喬裕當然哪兒都好啊,就差我選個黃道吉日收了他!”

何哥的手電筒再次照過來,“不會吧?紀大美女,你看上喬師兄了?真的不再挑挑了?”

三寶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搞笑又夸張,“糟了糟了,我好像聽到X大男生集體心碎的聲音了!”

紀思璇拿起床上的玩偶往對面床位扔過去,世界立刻安靜了。

喬裕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紀思璇進校時間雖短卻以美貌迅速橫掃校園,這件事想瞞都瞞不住,只不過后來事情的演變有點脫離軌道。

喬裕自然是沒人敢去挑釁,可紀思璇……就沒那么好過了。

某日寢室四人在食堂吃飯時,就受到不明物體的攻擊。

幾個女生站在餐桌前看著紀思璇,語氣傲慢中帶著嘲諷,“聽說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喬師兄是你的人?”

紀思璇打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抬頭瞟了來人一眼,語氣更加傲慢,“哪個喬師兄啊?”

“當然是喬裕喬師兄!”

紀思璇懶懶地點著頭,“喬裕啊,是啊,我說的,怎么了?”

其中一個女生敲著桌子叉著腰,“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啊!你是今年的新生吧?我們都算是你的師姐,不知道叫師姐啊?”

紀思璇眼底的挑釁愈加明顯,“尊老愛幼是傳統(tǒng)美德,那么請問各位師姐,你們誰想做喬裕的女朋友?你?你?還是你?”

被指到的幾個女生一臉心虛,硬著頭皮反駁,“你胡說!我們才沒有這么想!他是我們的男神,我們才沒想過把他據(jù)為己有。”

紀思璇雙手抱在胸前,氣定神閑地微笑,“那不正好嗎?既然你們都不想要,那就給我咯,有什么問題嗎?”

“你……”

紀思璇的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幾個女生竟然無力反駁,仔細想來,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隨憶終于吃飽了,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開口:“師姐啊,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多吃點維生素吧。”

幾個女生警惕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三寶笑得奸詐,“治口臭啊,哈哈哈哈。”

“你們!”

何哥剛上了跆拳道課回來,身上的道服都沒換,活動著手指,沉著聲音問:“怎么,想打架嗎?”

“神經(jīng)病!”幾個女生嚇了一跳,毫無面子推推搡搡地走了。

隨憶看著紀思璇,“紀大美女,收斂點吧,這都是這周的第三撥了,這個學校里的師姐基本都被你得罪光了。”

三寶立刻搖著頭糾正她,“不對不對,不止三撥。那天我們倆從圖書館出來,有個男生小心翼翼地來問妖女那些傳聞是不是真的,看到妖女點頭之后哭著跑走。我忘了告訴你們了,這個也應(yīng)該統(tǒng)計進去。”

何哥點頭附和道:“還有啊,我們跆拳道協(xié)會的會長本來對我很熱情的,自從知道妖女看上喬裕之后,對我都愛答不理的。”

隨憶在旁邊補充,“側(cè)面打聽的也要算進去,隔壁寢室的那個短頭發(fā)的女孩,你們記得吧?她老鄉(xiāng)的同學的閨蜜的姐姐是喬師兄的同班同學,她也偷偷來問我,妖女是不是真的那么彪悍。”

紀思璇認真地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算進去算進去,都算進去!我數(shù)學學得很好,我會好好統(tǒng)計的,我高考數(shù)學考了一百四十九分呢!”

三寶好奇,“為什么被扣了一分?”

紀思璇拿著筆支在下巴上,望著窗外一臉憂傷,“大概是評分老師嫉妒我的美貌吧。”

三個人無語。

“評卷老師根本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子好嗎!”

紀思璇轉(zhuǎn)過頭來想了想,恍然大悟,繼而陷入深思,“是哦,那我到底是為什么被扣了一分,難道是評卷老師嫉妒我的字寫得太好看了?”

三個人一臉黑線。

因為隨憶和林辰的關(guān)系,喬裕和紀思璇漸漸熟絡(luò)起來,從此光芒萬丈大膽彪悍的妖女在大膽調(diào)戲喬大才子的大道上勇往直前,越走越遠。

某天上午,女生寢室。

在看課表的隨憶忽然開口:“你們還記得上節(jié)檢驗課老師說什么了嗎?”

三寶抓了抓腦袋努力回想,“說什么了?說這節(jié)課可以不用上啦?”

何哥一巴掌揮過去,“想得美!不知道檢驗課老師點名方式最變態(tài)啊!”

紀思璇摸著下巴,“好像是讓帶什么東西去?”

隨憶點點頭,視線從三個人的臉上滑過,“是啊,是讓帶什么東西去,就是自身條件允許就自制,自身條件不允許就去借的那樣東西。”

下一秒,隨憶、何哥、三寶異口同聲地搶占先機看向妖女,“你去借!”

紀思璇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唇角彎起,若有所思地開口:“我去借。”

喬裕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學生會開會,紀思璇時不時的調(diào)戲短信他早已習慣,隨手點開。

“喬裕喬裕。”

喬裕抬頭掃了眼,沒人注意他,便開始回復短信。

“叫師兄。”

“喬裕師兄,我下午要上檢驗課,能不能借我點兒東西?”

“什么?”

“精液。”

“……”喬裕頭疼,他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在整他。

手機再次震動。

“老師說要保持新鮮,你別提前準備,我下午上課前去找你拿哦,就這么說定了!”

喬裕看完短信就開始坐立難安,坐他對面的溫少卿看到他一臉不自然的樣子,敲了敲桌子,“你干什么?想去廁所啊?”

喬裕抬頭看到他時眼前一亮,“你也是醫(yī)學院的!”

溫少卿看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喬裕壓低聲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之前上檢驗課的……呃,標本,從哪兒來的?”

溫少卿努力消化著這個名詞,“標本?”

喬裕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那個……”

溫少卿心領(lǐng)神會,摸著下巴極自然地說出那個詞:“精液檢驗?”

“嗯”了半晌,喬裕極為難地點了點頭,“你能不能找?guī)煹軒臀医椟c?”

溫少卿瞇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喬裕撫著額頭嘆氣,最后皺著眉頭無奈地開口解釋:“我不是變態(tài)。”

下午一點,正是陽光大好的時候,男生寢室樓下的樹蔭下站著一男一女。

紀思璇盯著一臉不自然地把東西塞給自己的喬裕,搖晃著手里的小瓶子看了看,忽然笑著開口:“喬裕你真是個好人,你都送我這個了,我也給你個回禮吧,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喬裕一頭黑線,臉上泛起可疑的紅色,強裝鎮(zhèn)定,“不是我的!”

紀思璇似乎有些失望,細長的眉毛皺成一團,“那是從哪兒來的?”

“借的。”

紀思璇一臉認真地詢問:“那要還嗎?”

細碎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穿過,在她晶瑩白皙的側(cè)臉上留下一片金色,喬裕看她半晌,硬生生憋出兩個字:“不用!”

紀思璇看到喬裕為難的樣子,壞心又起,笑得狡黠,“喬裕,你平時都是怎么解決的?”

喬裕以為換了話題,終于松了口氣,“什么?”

“就是……”紀思璇舉著手里的東西暗示他,“就是這個啊。”

喬裕瞪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紀思璇跟在他后面繼續(xù)開口,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哎,你不要不好意思啊,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總要解決出來的啊。我是學醫(yī)的,你不要不好意思……”

女孩跟在男孩的身后搖頭晃腦地念叨著什么,男孩腳下一趔趄,跑得更快了,直到一向淡定穩(wěn)重的男孩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前,女孩才彎著腰笑起來。

喬裕本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束了,誰知這才剛剛開始,隨著醫(yī)學院課程的不斷加深,他渾身上下被那個叫紀思璇的女孩“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占盡了便宜。

沒過幾天,紀思璇在學校食堂里又明目張膽地調(diào)戲了喬裕一把。

當時喬裕正和幾個同學在餐廳吃飯,坐在對面的兩個人忽然笑得格外不正常,邊笑還邊沖他使眼色,他一回頭就看到紀思璇站在他身后。

紀思璇笑呵呵地跟喬裕打了聲招呼之后,放下餐盤,抬手搭上喬裕捏著筷子的手,并不斷順著骨骼撫摸。喬裕大概是被調(diào)戲得久了產(chǎn)生了抗體,看著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眉頭都沒皺,鎮(zhèn)定地抬頭看她,“你這是干什么?”

紀思璇摸得正起勁兒,“認骨啊,人的單手手骨有二十七塊,下節(jié)課老師要考的,整天摸人體骨骼模型都要吐了,還是摸真的比較有利于記憶。”

說完之后她忽然哎呀了一聲,動作極快地從包里拿出護手霜,開始給喬裕涂護手霜,“喬師兄,經(jīng)常畫圖和筆啊紙啊接觸多了,很傷手的,沒事兒涂點護手霜保養(yǎng)一下。”

說完又開始上下其手地摸起來。

她的手指細長冰涼,指尖輕輕搭在他的手上,微微用力按壓著他的手骨。喬裕的汗毛不自覺地直立起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一抬頭便看到她帶笑的眉眼。

“小貓小狗恐懼和憤怒時,身上的毛發(fā)會直立,這樣會使自己顯得體型比較大,想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紀思璇彎下腰靠近喬裕,眨了眨眼睛一臉純真地問,“喬裕,你想壓倒我嗎?”

喬裕忽然笑了,清俊的眉眼愈加奪目,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問:“紀思璇,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正經(jīng)點?”

“我一直很正經(jīng)啊。”紀思璇直起身來,手也收回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背在身后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回答,“一直很正經(jīng)地在調(diào)戲你。”

喬裕忽然斂了神色,眸色漸深,似笑非笑地看著紀思璇不說話,看不出喜怒。

紀思璇沒見過喬裕這個樣子,有些慌神剛想開口解釋什么,就看到他已然繃不住低著頭笑出來,擺擺手,“好了,不鬧了,她們在等你,快走吧。”

說完,示意她去看等在食堂門口的三個室友,紀思璇剛才被他一嚇,神色未定,竟然乖乖地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門口,和喬裕一起吃飯的兩個人才拍拍胸口。

“嚇死我了,剛才差點以為你要翻臉。”

“是啊是啊,你板起臉來太嚇人了,剛才紀小師妹的臉都白了。”

喬裕低頭盯著餐盤,笑了笑沒說話,繼續(xù)吃飯,心底卻愈加開心。

本來就是想嚇嚇她,哪里舍得真的兇她了,到底是個小姑娘,臉色都變了。

幾天之后,喬裕在圖書館再次“偶遇”紀思璇。

喬裕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恰好對面也抽下一本書,然后他便從書本與書本的縫隙里看到了一雙帶笑的眉眼。

對面的人很快消失,下一秒那人就繞過書架來到他面前。

圖書館里靜悄悄的,或許是上次的事讓她有所顧忌,紀思璇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看他。

喬裕無聲地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開。

紀思璇一低頭看到喬裕的鞋帶,眼前一亮,邊小聲開口邊蹲下去,“你鞋帶開了,我?guī)湍阆瞪习桑 ?/p>

一個女孩子蹲在自己面前,任喬裕再鎮(zhèn)定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站著,跟著她蹲下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紀思璇的動作很快,喬裕當時也只是覺得她系鞋帶的手法有些奇怪,并沒多想,可等她系完直起身來時,他才覺察到不對勁。

他一臉迷茫地看了看這個死結(jié),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女孩兒,他這是……又被耍了嗎?

溫少卿一進寢室就看到喬裕坐在椅子上彎腰跟自己的鞋帶較勁,林辰大搖大擺地在他面前走來走去,邊走邊嘆氣。

喬裕像趕蒼蠅一樣趕了趕林辰,一抬頭看到溫少卿立即求救,“快過來幫我看看!”

溫少卿一眼就認出來了,“外科結(jié)?誰給系的?”

林辰一臉興奮,“還能有誰啊,我今天才聽說有人幾天前在食堂里,看到喬某人被人占了便宜。”

喬裕低著頭繼續(xù)奮戰(zhàn),“別瞎說,她就是在認骨。”

“嘶,這理由真的是……讓我無力反駁啊。”林辰望著屋頂做憂傷狀,“怎么就沒人來摸我的手認骨呢?”

溫少卿又看了幾眼,抬頭認真回答:“從手法上來看,打這個外科結(jié)的應(yīng)該是個初學者,兩只手用力不均勻,所以拉緊之后有些歪,從歪的方向來看,這個人習慣用右手。”

喬裕無語,“誰讓你點評這個了?”

溫少卿一臉無辜,“不是你讓我看看的嗎?”

“我是讓你看看到底怎么解開!”喬裕忍無可忍,轉(zhuǎn)頭看向一直在燈下沉默地看書的蕭子淵投訴,“老大,你還管不管了?”

蕭子淵從書里抬起頭,瞟了一眼,平靜地看著喬裕一臉正義凜然,“當然要管。”

說完,看向溫少卿和林辰,微微帶著冠冕堂皇地譴責,“誰讓你們解開的?沒看出來某人根本就不想解開嗎?纏得越緊越好。”

一句話說得一語雙關(guān),溫少卿和林辰抖著雙肩笑得不可抑制。

蕭子淵說完又重新看向喬裕,還溫和地笑了下,“弄好了,你繼續(xù)。”

于是,當晚很多人看到外界傳聞性情安靜溫和的喬裕踩著打成死結(jié)的鞋帶在走廊里暴走。

那段時間,紀思璇練外科結(jié)練得走火入魔,看到繩子狀的物體就想打結(jié),其恐怖程度讓喬裕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都不敢穿帶鞋帶的鞋子。他怕這個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忽然跳出來蹲在他面前打結(jié),攔都攔不住。

其實喬裕和紀思璇在眾人眼里都是小打小鬧,無非是一個追著,一個躲著。喬裕的態(tài)度是關(guān)鍵,一直以來他似乎對紀思璇看上去很淡然,并沒什么特別,眾人也就樂得看熱鬧。可事情堆積到一定程度,總會出現(xiàn)導火索來打破這種平靜,而這件事的導火索便是一張照片。

X大有處標志性建筑,歷經(jīng)百年風雨的洗禮,為了保護建筑,只在每個月的第三個周六才開放,由學生會出人當攝影師允許學生拍照留念。

紀思璇從入學之后就想拍一張,可不是因為忘記了而錯過開放時間,就是來得太晚排不上。

某個周六,她破天荒地早起,準備拉著室友一起去拍照,可三寶卷著被子在床上裝死,何哥是“重量級”人物,她自然拖不動,一向最注重睡眠質(zhì)量的隨憶,她又不敢去招惹,最后只能孤身前往。

那幾天在倒春寒,雖然艷陽高照,卻刮了很大的風。紀思璇等在一旁,卻不時遇到有人搶著插隊,時間久了,她隱隱有些惱怒,索性就看著他們能搶到什么時候。

那天早上喬裕約了人打籃球,因為風太大打了一會兒便回來了。

一群人說說笑笑地路過,看到不遠處圍著的人群小聲討論著。

“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多人來排隊拍照啊?”

“標志性建筑嘛,你敢說你沒拍過?”

喬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停下腳步在一旁看了半天,忽然若有所思地開口:“我好像……真的沒拍過。”

那群女生明顯是對紀思璇有敵意的,一個接一個地搶著上前拍照,人數(shù)還越聚越多,趾高氣揚地看著她,一臉嘲諷。

紀思璇翻了個白眼不去看她們,按捺住脾氣,忍了又忍。就在她瀕臨發(fā)飆的時候,喬裕忽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拉著她的手臂走到了建筑物前,笑著示意準備搶位的幾個女孩子和負責拍照的男生,“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幫忙拍個合影,不介意吧?”

喬裕是出了名的好人緣,再加上明明是別人插了隊,他的話卻說得客氣,幾個人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忙著說沒關(guān)系。

那個負責拍照的男生笑得開心,“不介意的,喬師兄。”

這一切紀思璇始料未及,等她被喬裕推到鏡頭前才反應(yīng)過來,歪過頭驚喜地看著他。

喬裕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笑著看向前方,“看鏡頭了。”

閃光燈才閃過,就有女生沖上去。

“喬師兄,我也想和你合影!”

紀思璇被擠到一邊也不生氣,遠遠地看了一眼被一群女生圍著的喬裕,笑得志在必得,轉(zhuǎn)身離開了。

喬裕推辭不過,拍了幾張合影之后,很快脫身出來,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后幾個女生的討論聲。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紀思璇的臉,都要憋出內(nèi)傷了呢!”

“活該!她不是最不要臉嗎?喬師兄明明不喜歡她,她還沒皮沒臉地追著。”

“對嘛,叫什么妖女嘛,姓紀嘛,叫‘妓女’得了!”

“哈哈哈,說得好!”

話說得越來越難聽,喬裕合了合眼漸漸斂了笑意,眉頭也輕輕皺著,轉(zhuǎn)過身掃了那幾個女生一眼便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緩緩流過的情緒,一開口聲音也清冷了幾分,“不過是開了個玩笑,何必把話說得那么難聽。以紀思璇的條件,追她的人也不會少,如果是因為我,我自認沒那么大的魅力。即便非要說般配,也許,是我配不上她。如果是因為追她的男生里有你們的心儀者,你們嫉妒,那你們也怪錯了對象,你們該怪的是自己,怪自己為什么不能讓心儀對象注意到自己,而不是怪她。”

在一旁等喬裕的一群人本來百無聊賴地在看熱鬧,看到這里忽然轟動了。

“喂喂喂,快看快看,喬裕這是……生氣了?真難得啊。”

“他上次生氣是什么時候來著?”林辰瞇著眼睛想了半天,“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向來沉默寡言的蕭子淵忽然開口:“細微處見真章,你看,跟喬裕表白過被拒絕的,再見到他竟然會神情自若、不見尷尬地笑著打招呼,別人誰做得到?這才是高手。”

溫少卿點頭贊同,“這倒也是,你看高手如你蕭子淵,不也是緋聞纏身,誰都知道蕭子淵身邊有個喻芊夏,可唯獨喬裕,清清爽爽,干干凈凈。”

溫少卿說完余光掃過蕭子淵,“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說的。”

林辰糊涂了,“聽喬裕的意思,不像是對紀思璇沒意思啊。”

溫少卿補充,“是啊,還有上次,竟然幫她借精液檢驗標本。”

喬裕走近就只聽到這句,“那東西……總不能讓女孩子去借吧?”

“紀思璇是女孩子啊?她的彪悍程度恐怕男孩子也比不上。”

“紀思璇勾勾手指,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借給她,恐怕精盡而亡也在所不惜。”

“你管那么多,人家一個愿意追,一個愿意被追,這叫情趣!你懂什么?”

“所以,溫少卿,那個標本你到底是問誰借的?”

“……”

一群人沒正形地開著玩笑走遠了,走在最后的喬裕轉(zhuǎn)身看了身后一眼,好像在找什么人。

那張合影后來被那個負責拍照的男生特意送來,喬裕打開看了一眼才反應(yīng)過來,“哦,不用專門給我送來的,多少錢,我拿給你。”

“不用不用,喬師兄,就幾張照片,我送給你。”那個男生撓撓頭問,“對了,你那天為什么忽然要去拍照?”

喬裕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那天,我看到那個女孩子在那里等了很久,可是我說話她們都不聽,我也沒辦法。”他又撓了撓腦袋,指了指喬裕手里的另幾張照片,“我知道你不想和她們合影,所以你和她們的合影,我就洗了一張,你愿意的話就給她們,不愿意就扔了吧。她們來問我,我就說曝光了,沒法用。”

“謝謝你。”

“所以,那個真的是你女朋友嘍?”

喬裕低頭去看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挨得不遠也不近,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安全距離。可兩人的衣角卻在風中糾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風吹的原因,兩個人的臉上都泛著淡淡的紅。

紀思璇大學生涯的第一年很快到了尾聲,轉(zhuǎn)專業(yè)的通知和申請表也已經(jīng)掛在了校園網(wǎng)上,她坐在電腦前邊看說明邊填申請表。

三寶坐在一旁抱著紀思璇的胳膊不撒手,“妖女啊,你不要轉(zhuǎn)專業(yè),你不要拋棄我們啊!”

紀思璇百忙之中伸出手捏上三寶越來越圓的臉,笑嘻嘻地回答:“你放心,不會拋棄你的,你這體重,我想拋,也拋不起來啊。”

何哥一口水噴出來,邊咳嗽邊捶著桌子笑。

三寶一臉羞憤地投進隨憶的懷抱。

好在還有隨憶這么一個正常人,隨憶道:“我說,妖女,你當年真的是填錯了志愿才進的醫(yī)學院嗎?轉(zhuǎn)到建筑系真的不是為了喬師兄?”

紀思璇繼續(xù)填表,“是啊,報志愿那天我發(fā)燒,看東西都是重影,學校沒報錯我就謝天謝地了。”

何哥卷起一本雜志舉到紀思璇嘴邊,“紀大美女,我想采訪你一下,你收到錄取通知書看到錄取你的是臨床醫(yī)學專業(yè)時,是什么心情?”

紀思璇停下來想了想,“第一個反應(yīng)是,天哪天哪,千萬不要被我娘發(fā)現(xiàn)。第二個反應(yīng)是,千萬千萬不要被我娘發(fā)現(xiàn)。第三個反應(yīng)是,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被我娘發(fā)現(xiàn)。”

“然后呢?”

紀思璇回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然后我就出門寫生了。那幅畫還被我爸夸獎了,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心虛。”

何哥咽咽口水,一臉佩服地舉起大拇指,“你心真大。”

喬裕還是從別人那里知道紀思璇要轉(zhuǎn)來建筑系,所以當紀思璇來問他,建筑系轉(zhuǎn)專業(yè)要求做的幾項作業(yè)時,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吃驚,只是每年都會有盲目轉(zhuǎn)了專業(yè)又后悔的人,他不得不提醒幾句。

“轉(zhuǎn)專業(yè)是件很嚴肅的事情,開不得玩笑,你真的想好了?”

紀思璇點頭,“想好了啊。”

“那就好。”喬裕這才接過她手里打印出來的作業(yè)要求,“哪里不明白?”

紀思璇問了幾個問題,認認真真地記錄好之后才開口:“你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轉(zhuǎn)專業(yè)?他們都說,我轉(zhuǎn)專業(yè)是為了你哦。”

“因為我……”喬裕本想告訴她,在那個炎熱的午后他見過她,他看過她作畫時的樣子,這么有靈氣的人就應(yīng)該學建筑,所以他相信她真的是報錯了專業(yè),可話一出口,他又不想告訴她了。

喬裕頓了一下,“沒什么,你喜歡就好。”

紀思璇彎著眉眼,“就算不是為了你,你也不要這么失望嘛,畢竟‘南有喬木,不可休思’嘛。”

喬裕一頭霧水,“這跟‘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有什么關(guān)系?”

紀思璇搖頭晃腦地解釋:“‘南有喬木,不可休思’就是喬裕不能休了紀思璇的意思啊!”

喬裕愣了一下,繼而朗聲大笑,覺得這個女孩實在是可愛得不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到底是怎么考上X大的?”

紀思璇聳聳肩,“就是……隨便考的啊。”

喬裕看她這么得意忍不住嗆她,“所以志愿也是隨便報的嗎?”

紀思璇惱了,再也笑不出來,沉著一張臉看他,“都說過了,是手滑!”

幾天之后,紀思璇在教學樓前攔住剛下課的喬裕,“你一會兒去哪兒?”

喬裕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上自習。”

紀思璇笑得乖巧,“考試周快到了,以后你每天和我一起上自習吧。”

喬裕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為什么?”

紀思璇忽然變了臉,眨著眼睛扮楚楚可憐狀,聲音柔軟無力,“你可以不和我一起上自習啊,可是萬一到時候我心情不好情緒不穩(wěn)定,面試的時候胡說八道。比如老師問我為什么要轉(zhuǎn)專業(yè)啊,我就回答,因為喬裕說如果我能轉(zhuǎn)到建筑系他就娶我之類的,不知道面試的老師有沒有成人之美的愛好。”

喬裕相信,這種事情紀思璇絕對干得出來,而且會演得格外逼真。

他深吸兩口氣,斷然開口:“好!”

一直以來,紀思璇那種隨便聽聽課隨便上上自習就能考好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結(jié)果導致她現(xiàn)在早出晚歸地上自習讓三只室友感到格外不適應(yīng)。

三寶看著背著包哼著曲兒走出寢室的妖女,開口問:“妖女最近怎么上自習上得這么勤啊?”

何哥也很疑惑,“是啊,她以前沒這么愛學習。”

隨憶想起某次自習室里的偶遇,“她哪是去上自習,她分明是去上……喬裕。”

“哦……”

一語中的,剩下的兩只恍然大悟。

正是吃飯的時間,自習室里沒什么人,兩個人坐在角落里。紀思璇完全不知道那三只的議論,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給喬裕看,“怎么樣,好看吧?我自己卷的。”

喬裕沒說好看,也沒說不好看,只是笑了笑,“你啊,已經(jīng)夠好看了,有時間多用點心在學業(yè)上,聽說這次申請轉(zhuǎn)到建筑系的人很多,競爭很大。”

紀思璇忽然睜大眼睛,“你剛才說什么?”

喬裕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重復了一遍,“我說申請轉(zhuǎn)專業(yè)的人很多,競爭大。”

紀思璇搖頭,“前面那句。”

喬裕想了一下,“你要好好學習。”

“再前面那句。”

“……”

喬裕終于回憶起來,繼而撫額無語。

紀思璇湊過去小聲討好打商量,“就說這一次,以后都不問你了。”

喬裕把頭偏到一邊,“看書!”

紀思璇抱怨著從書包里掏出厚厚的醫(yī)學課本,“你說學習就學習嘛,干嗎要考試呢,人和人之間為什么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呢?”

喬裕看了她一眼,“真的那么難學嗎?好像溫少卿學起來很輕松啊。”

紀思璇耷拉著腦袋,“溫少卿是想做醫(yī)生,當然有興趣,有興趣了什么都不是難事。如果不是規(guī)定考試排名前幾名才可以轉(zhuǎn)專業(yè),我才不學這個呢!我又不想做醫(yī)生,白大褂又不好看。”

喬裕被她的碎碎念逗笑,“你做事的原則就是為了好看嗎?”

紀思璇咬著唇想了想,“也不全是。”

喬裕來了興致,“比方說呢?”

紀思璇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比方說,追你啊,又難又沒面子。”

喬裕就知道自己不該多問,斂了笑容,“還是看書吧。”

過了半天紀思璇還是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書都沒翻一頁,喬裕想了想,一臉嚴肅地叫她:“紀思璇。”

紀思璇趴在桌上歪頭看他一眼,懶懶地回答:“嗯哼?”

喬裕頓了一下,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極快地開口:“你要好好讀書,不能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混吃等死。”

紀思璇愣了一愣,眨了眨眼睛,然后腦袋砸在書本里笑得渾身抖動。

喬裕有些尷尬,輕聲咳嗽了一下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專業(yè)的申請寫好了嗎?拿來我看看。”

紀思璇低頭去書包里找,“寫好了。”

喬裕不放心,“那么快啊,是手寫的嗎?”

紀思璇翻出夾在書里的一張紙遞過去,“是啊,給。”

喬裕接過來,一打開就愣住了。

一張白紙上,寫著三行字,其中標題就占了一行——

“轉(zhuǎn)專業(yè)申請,醫(yī)學院考試那么難,我想去建筑系看看。”

喬裕嘆了口氣不說話,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她,所以這輩子來還。

紀思璇看看申請,又看看喬裕,“這么寫不行嗎?”

喬裕默默折起來還給她,“不行,建筑系的考試也很難。”

“不能這么寫啊……”紀思璇重新打開補了兩行上去,“這樣呢?”

喬裕雖然知道她不靠譜卻還是忍不住好奇,探頭過去看,然后低頭不發(fā)一言地開始看書。

“雖然建筑系考試也很難,但是建筑系的漢子多啊。”

紀思璇看著喬裕越來越黑的臉,吐吐舌頭,又添了兩行——

“就算建筑系的漢子再多,我也只喜歡你啊。”

寫完之后遞到喬裕手邊給他看。

喬裕此刻的心情格外復雜,他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是天賦異稟還是一早就設(shè)計好了,無論他們在討論什么話題,她總是能把話題七拐八拐的以調(diào)戲他為結(jié)束。

他被撩撥得心里冒火,把那張紙狠狠地折了兩下夾進書里,“回去重寫!找個正經(jīng)理由!多寫點字!至少三千字!”

“不如……”紀思璇伸手捏住喬裕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兩下,一臉乖巧的笑,“你幫我寫?我來抄……”

喬裕又翻了一頁書,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紀思璇立刻舉手投降,“知道了,不行!我自己寫!”

直到后來的后來,紀思璇都一直很懷念一點,那就是喬裕寵她歸寵她,可絕不是那種沒有底線的寵,對于她那些小毛病,他絕對不會縱容。那個時候的她才明白,他是真的愛她,真的為她好。也是在那個時候,紀思璇才知道什么叫作——寵愛。

新學期再開始的時候,喬裕依舊表現(xiàn)得不太正常,心緒不寧地坐在寢室里盯著手機出神。

一個假期紀思璇都沒有動靜,開學幾天了,也不見她的影子。

以前走在學校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忽然蹦出來笑著叫他的名字,校園的小道、教室、食堂,有那么多的“偶遇”。可現(xiàn)在,他試著去搜尋她的身影,根本沒有了。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或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么多的偶遇,所謂的偶遇,總歸是其中一人偷偷努力了一下,當然,另一個人是不會知道的。她把她的一顆心都掩藏在輕佻的笑容里。

喬裕回過神叫住準備去上課的林辰:“晚上一起吃飯,叫上你妹妹一起吧。”林辰剛準備應(yīng)下就看到喬裕欲言又止的樣子,“順便把她們寢室的都叫上吧。”

林辰笑而不答,轉(zhuǎn)頭看了眼寢室里另外兩個,然后別有深意地盯著喬裕。

蕭子淵和溫少卿對視一眼,同樣別有深意地看向喬裕。

喬裕有些窘迫地看向別處,“那個……人多熱鬧。”

這頓飯終究是沒有吃成,不過幾天之后,喬裕還是見到了紀思璇。

建筑系轉(zhuǎn)專業(yè)面試的時候,教授叫上了他的得意門生喬裕。老教授傅鴻邈有個老頑童的性子,開始之前還在逗喬裕,“一會兒你看上哪個了就給我使眼色,我們就收了她給你做媳婦兒。”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補充了一句:“僅限于師妹啊,師弟還要給你那些師姐留著呢。”

在座的其他幾個老師都是傅鴻邈的學生后輩,想笑又不敢笑。

喬裕看著其他老師憋笑都把臉給憋紅了,更加哭笑不得,低頭去看手里的面試名單了。

面試順序是打亂的,紀思璇排得比較靠后。教授們面了幾個之后,喬裕罕見的有些壓抑,有些急躁,好不容易挨到紀思璇前面一個人時,他又有些莫名的緊張。

眼前的男生說了什么他基本沒聽進去,當男生出去后,他聽到門口有聲音叫紀思璇的時候,視線便一直盯著門口。

那道身影很快推門進來,跟以往輕快的腳步不同,她是一跳一跳的,右腳上纏著繃帶。她看到喬裕的時候笑了一下,很快收起笑容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椅子上坐好。

那抹笑容在喬裕看來有些疏離,有些淡然,還有些……太正經(jīng),好像過了一個假期,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很快有老師問:“小姑娘腳怎么了?”

紀思璇老老實實地回答:“暖水瓶炸了,燙傷了。”

“怎么不用拐杖?”

紀思璇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用拐杖太丑了。”

幾個老師哈哈笑了幾聲就切入正題,又問了幾個專業(yè)問題。

喬裕看著她不急不緩地回答,看樣子準備得很充分,完全不像之前和他上自習時不上心不靠譜的模樣,回答得不知道比之前的競爭者好了多少。

幾個老師交換了眼神之后點點頭,問起常規(guī)問題。

“當初為什么報醫(yī)學院?”

紀思璇輕咳一聲,極快地開口:“手滑。”

“……”

紀思璇的視線從一張張寫著“不可置信”四個大字的臉上掃過,又補充了一句:“真的是手滑……”

“那為什么要轉(zhuǎn)到建筑系來呢?醫(yī)學院不是挺好的?”

“您知道魯迅嗎?您知道魯迅先生為什么要棄醫(yī)從文嗎?”

“為什么?”

“因為醫(yī)學院的考試實在是太難了。”

“哈哈哈……”

“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紀思璇出去之后,幾個老師開始討論。

老師A:“小姑娘怎么看上去有點兒不靠譜啊?報志愿都能報錯了。”

喬裕:“只是看上去吧,看她成績挺高,應(yīng)該還是不錯的。”

老師B:“嗯……這幾張圖倒是畫得挺不錯。”

喬裕:“嗯,看得出來有些功底。”

老師C:“醫(yī)學院轉(zhuǎn)過來的,跨度有些大,基礎(chǔ)課都沒學,不知道轉(zhuǎn)過來跟不跟得上。”

喬裕:“她很聰明,應(yīng)該沒問題的。”

老師A:“嗯,這倒也是,她的成績是這幾個人里面最好的。”

喬裕:“對的對的。”

老師點評一句,喬裕就不自覺地小聲接一句,幾句下來氣氛有些詭異了。

一直沉默的傅鴻邈抬眼看他,“你干什么?”

喬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沒干什么,就是……就事論事。”

老教授什么沒見過,笑著打趣他,“我看你明明就是對人不對事嘛,怎么,認識的?”

喬裕猶豫了半天,笑著點了點頭,“嗯,認識。”

老教授恍然大悟,“看上了?”

喬裕沒想到教授會這么直接,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啊?”

“紀思璇交的這幾份作業(yè)里都有你手筆的影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剛才不是說了嗎?看上了就說話啊。”老教授拿起筆在紙上勾了幾筆,還不忘跟其他幾位老師打招呼,“這個就通過了啊,叫下一個。”

幾個老師紛紛表示同意,喬裕一臉黑線地繼續(xù)打醬油。

面試結(jié)束后,喬裕在校醫(yī)院找到紀思璇。她正坐在窗邊的病床上輸液,歪著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沒受傷的那條腿搭在床邊搖啊搖,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看過來,看到喬裕也不驚訝,規(guī)規(guī)矩矩地笑著叫了一聲:“喬師兄。”

這一聲“喬師兄”卻讓喬裕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想讓她叫一聲師兄不知道多難,她總是樂呵呵沒大沒小地叫他喬裕。

喬裕站在她面前,應(yīng)了一聲,并不去看她,而是低頭去調(diào)了下點滴的速度,輕聲開口:“還疼嗎?”

紀思璇盯著自己受傷的腳,“不疼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留了疤以后就不能穿漂亮裙子了。”

她的聲音有些沮喪,喬裕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他彎腰想要去拆她腳上的繃帶看,“很嚴重嗎?”

紀思璇不著痕跡地躲了一下,笑嘻嘻地回答:“逗你的!不嚴重,而且我是無疤痕體質(zhì)哦,肯定不會留疤的。”

喬裕看著她忽然開口:“好像很久沒見了。”

紀思璇樂了,“師兄你得健忘癥啦?剛才面試的時候不是才見過?”

輸液器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喬裕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我是說最近好像就只見了這一次。”

紀思璇一愣,繼而又笑起來,“嗯,假期里好吃懶做長胖了,太丑了不好意思去見你。”

喬裕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傷,不只沒胖,巴掌大的小臉好像清瘦了不少,而更讓他擔心的,卻是她的輕描淡寫。

他輕輕皺眉,低聲呢喃:“不丑,一點都不丑。”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喬裕本就是個安靜的人,平時都是紀思璇逗他說話,現(xiàn)在紀思璇也安靜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這個時間輸液室里沒什么人,耳邊只有空調(diào)吹風的聲音。紀思璇似乎也沒打算打破這份沉寂,不再管喬裕,低下頭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開始玩游戲。

喬裕轉(zhuǎn)頭去看輸液器,藥液一滴一滴地滴落,當他數(shù)到298的時候,紀思璇的聲音才從游戲的音樂聲中緩緩響起。她的手指不斷在屏幕上跳躍著,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心不在焉,“那天我打了水去找你,暖水瓶爆炸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女孩站在樹下跟你表白,你也是那樣溫柔地笑著搖頭。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么卑微,那么……不自量力。我忽然明白,或許我對你而言,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你怎么對我,也就會怎么對其他人,原來,你是真的不喜歡我。”

喬裕看著紀思璇,或許是從未見過她如此正經(jīng)地說話,竟有些不忍打擾。直到游戲結(jié)束的聲音響起,紀思璇才從手機屏幕中抬起頭看著他,云淡風輕地開口:“所以,喬師兄,我放棄了,以后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喬裕安安靜靜地聽完,在紀思璇的注視下竟沒有半點反應(yīng),很快抬頭看了眼輸液瓶,“滴完了,我去叫護士給你拔針。”

說完轉(zhuǎn)身去叫護士。

紀思璇盯著那道淡定的身影咬牙切齒。

喬裕,我連撒手锏都出了,竟然還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護士拔了針,紀思璇一邊按住手背止血,一邊無精打采地用沒受傷的那只腳去夠鞋。

喬裕看了幾秒鐘,很快彎腰撿起了那只鞋,繼而半跪在她面前,輕輕拉著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低著頭認真地給她穿鞋。

他的側(cè)臉溫柔細致,聲線輕緩悅耳,“認識你以來,看你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就當你是開玩笑,所以沒給你個正經(jīng)的答復。再說了,哪有人會像你那樣,大庭廣眾之下那么輕佻地跟別人表白?”

喬裕抬頭有些好笑地看了紀思璇一眼,又低下頭去系鞋帶。

“我沒給其他女孩子穿過鞋,除了我妹妹。”修長干凈的手指靈活地打了一個蝴蝶結(jié),喬裕這才抬起頭重新看向紀思璇,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我這個人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小毛病很多,沒什么特別好的地方,不懂浪漫,不怎么會照顧人,比較悶,也不會說甜言蜜語,和我在一起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頓了一頓,再次開口時聲音溫柔干凈,隱隱帶著笑意,“這些話我也沒有對別的女孩子說過,包括我妹妹。”

這時的紀思璇已經(jīng)傻了。

喬裕忽然笑了起來,如畫的眉目頓時柔情四溢,“如果你實在喜歡,我可以去學,我想應(yīng)該不難吧。”

夕陽西下,她坐在床邊,他半跪在她面前,一只手捏著她的一只腳搭在他的膝上。男孩笑得眉清目朗,女孩微微紅著臉目瞪口呆,因為低著頭,細碎的長發(fā)垂下來,風一吹,在男孩身旁輕輕飄動。

“不要學!我不喜歡!”反應(yīng)過來之后紀思璇脫口而出,“你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喬裕站起來坐在她旁邊,目光清湛地看著她,“既然決定在一起,我也會接受和包容你的缺點和習慣。”

紀思璇本來很乖巧地聽著,聽到這里忽然皺著眉惡狠狠地反駁,“我沒有缺點!”

喬裕忍不住扭過頭去笑,真的是個別扭自戀又霸道的姑娘啊。

夏季的傍晚,暑氣未消,晚霞未散,在漫天的五彩繽紛里男孩耐心極好地扶著一只腳包裹著白色繃帶的女孩,看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跳,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女孩低著頭看路,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柔情和寵溺。

春末的午后,日暖風輕,明媚的金色陽光斜斜地照進來,一束束打在地板上,溫暖惑人,寬大的落地窗邊紗簾隨著微風起伏。

這個時間大多數(shù)人都在午休,X大畫圖室里,只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在忙碌著。

沒過一會兒,女孩便直起身,拿起畫圖板上的圖紙一臉得意地湊到不遠處男孩的位置上,笑嘻嘻地歪著頭叫他:“喬裕,我畫好了!”然后便拿著鉛筆在圖紙上指點江山。

男孩正站在桌前畫圖,白襯衣隨意挽起露出白皙堅實的臂,聽到聲音便抬起頭,單手撐在桌上一臉寵溺地看著正張牙舞爪的女孩,溫和地笑著。看著她卷翹的睫毛上鑲著金邊,輕輕顫動宛如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他突然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

紀思璇嚇了一跳,還在半空中揮舞著的手臂來不及收回,睜著烏黑澄澈的眼睛看著他。

喬裕的指尖在她的眼睛下方蹭了蹭,然后捏著一根掉落的睫毛給她看。

他剛畫完圖,指間帶著木頭和薄荷混合的氣息,指尖微涼,卻熱了她的臉,亂了她的心。

喬裕看著紀思璇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到處亂看,知道霸道灑脫的她是不好意思了,便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笑著問:“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以后你真進了這一行,別人會怎么稱呼你?”

紀思璇得意揚揚地打算開口,卻忽然垮下臉來,愣愣地看著喬裕。

紀工……

紀工……濟公……

她苦著一張臉撲進他懷里,“喬裕,我恨你!”

喬裕輕攬著她入懷,眉目舒展,一臉滿足。

教室里的窗戶大開,窗外花開葉落,陽光溜過窗前留下滿地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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