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他們進來，景帝滿心的侮辱和憤怒，在看到長孫玨看見惠貴妃時的反應后，莫名減輕了很多。
    長孫玨這一逼問玉璽下落。
    景帝雖然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但是眼神中，更是露出幾分快意的嘲諷來。
    背叛他的下場，這就是背叛他的下場！
    哈哈哈哈，玉璽他永遠別想找到，親生母妃被人活活嚇死。
    長孫玨！
    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場！
    長孫玨盯著他的眼睛，本來還能好好說話，因為惠貴妃的死，此刻說不出的陰霾，“老東西，本王是真沒想到，你平素都會把玉璽藏起來！”
    當即直接提起地上的景帝，顧不得他身上的冷汗和尿漬，就是一通搜。
    然而，沒有。
    怎么會沒有！
    再看景帝，只見這位父皇眼中的快意報復之色更濃。
    就像在看他笑話似的。
    看他笑話？
    他現在這樣的喪家犬，居然敢看他的笑話？
    一把揪起景帝胸前的龍袍，“本王就算一時之間找不到玉璽，這大景的天下，從今晚后，也是本王的了。你看什么笑話？啊，你憑什么看笑話！”
    一張俊臉此刻無比扭曲。
    “你好好看著，本王是怎么坐上你那把龍椅的！”
    ‘砰’的一下，又把景帝丟在地上。
    這猛地一扯一丟，景帝整個身體還是沒任何動彈。
    聯想剛剛搜他身，也一動不動。
    “呵呵，本王明白了！你被凌婧給廢了！”
    居高臨下看著景帝，就像在看一只不堪的螻蟻，“父皇，你也有今天。你應該早就想到的。這可怪不得本王啊，畢竟，本王不對你動手，本王就會成為下一個可憐的祿王……被你利用得徹底，死都要替你背鍋。本王雖然是你兒子，本王可做不到祿王那般孝順，呵。”
    ……
    今晚的京都注定不會平靜。
    此刻，京都另一處，恭王府。
    恭王性子冷，素來不愛排場。比起其他花團錦簇，仆人如云來往的王爺府，恭王府乍一看，甚至有幾分冷清。
    恭王妃的性子也冷，是以，恭王妃的住處內院，這個時間，除了嫁入恭王府帶來的陪嫁大丫鬟冰月外，是沒有別的人在伺候的。
    冰月去把夜風吹開的窗戶關上，回頭恭敬道，“小姐，夜已經很深了。您到底在等什么啊。不然，您去休息，奴婢在這里守著。有什么情況，奴婢再去叫您。”
    凌若藍鋪在書案上的畫，手中又落下一筆。
    “不用，我要等的人未必會來。”
    冰月跟了凌若藍這么多年，還是看不透自家小姐。
    “若是來，就是要我的命。”凌若藍淡淡又落下一筆。
    冰月駭得差點跳起來，“小姐！您的意思是……”
    她也不蠢，一直都是凌若藍的得力左右手。
    “三小姐今夜會來恭王府報復？”
    凌若藍繼續漫然的畫著書案上的畫。
    冰月悄然吞了吞口水，“三小姐這次牢獄之災，怎么看和小姐您的關系也不大。她未必就會想到小姐您頭上來。一定要弄死她的是當今圣上還有惠貴妃。除了五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和……小姐您并未在參與任何事……三小姐要報仇，也應該找當今皇上和惠貴妃……”
    凌若藍意味不明笑了聲，“今夜后，怕是不會再有當今皇上和惠貴妃了。”
    冰月被這話弄得心驚肉跳，雖然知道外面沒人，還是做賊心虛往外緊閉的窗戶處看了幾眼。
    壓低聲音道，“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剛好，到現在，對凌婧來說，天時地利人和。她也該做個了斷了。”
    什么天時地利人和？
    攝政王沒了，將軍大人遠在邊疆。
    就算九公子寧王殿下也在南境這事上立了功。
    三小姐也不可能，也不敢對皇上下手吧？
    這怎么能算人和？
    三小姐和自家小姐可不一樣，她殺了皇上的話。她的黨羽八小姐以及藍姨娘，甚至醉仙居等人怎么辦？
    甚至將軍大人和九公子，一樣會被她連累。背上萬世罵名。
    這樣的事，自家小姐做得出來。
    三小姐……雖然因為小姐，她的立場一直也是和這位三小姐作對。但是平心而論去說，三小姐絕對做不出來的。
    她沒法不顧對她好的人的生死和想法。
    她沒法完全沒心沒肺六親不認的！
    冰月心底七上八下正各種揣測，一道好聽又熟悉的聲音含笑響起，“二姐，你可真夠了解我的。”
    這聲音……
    冰月整個人神經都繃了起來。
    三小姐！
    她顫抖的看著走進來的紅衣嬈詭女子，鼻息間嗅到屋內熏香都掩蓋不了的濃重血腥味。
    再一看，三小姐身上的紅衣，暗漬斑斑。
    分明是已經差不多干涸的血！
    凌若藍放下筆，坦然得很，“你來了。”
    “是，我來了。”百里緋月一樣輕描淡寫。
    “來殺我么？”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二姐。”
    “這次這么干脆，看來是不用考慮爹的感受了。怎么，打算離開大景，此生和爹不再相見了？”
    百里緋月似笑非笑，“你不用再來這套，現在把爹搬出來，一樣救不了你。”
    之前留她一命，的確有自家爹的因素在里面。
    更多的是想著是個人都怕生不如死活著。當時的凌若藍是有弱點的！
    現在，長孫無極……就算長孫無極好好的。她也不想和凌若藍這樣的人浪費時間了！
    是的，浪費時間！
    這世上有一種人，除了殺了她，你真的拿她別無辦法！
    你不殺她，她永遠會來給你找不痛快。你要報復她，她什么都不在乎。
    那當然就只有——殺了！
    何況，她真的不怕死嗎？
    呵，要是全然不怕死，就不會搬自家爹出來了！
    這位二姐，所作所想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的確厲害！
    可惜，她也從來不是什么善良小白花！
    這套，對她，沒用！
    ‘拍拍拍’，吊兒郎當拍掌的聲音突然響起。
    百里緋月瞇起眼睛望出去，門口一抹紅影瞬間閃身進來。
    “殺人啊，這么好玩的事，怎么也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