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緋月瞟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俊俏的小臉，“小與與，你真的想多了。你姑姑我沒那么大本事，真就是被人抓來的。”轉而眼波流轉，“話說，你來見我就是為了這事？”
    你這么聰明，可否聽到得到西月國國君悄然來了瀾國這個消息？
    “我擔心姑姑，想來見見你。”
    這孩子沒說謊。
    百里緋月確定自己想多了。
    而蘇與本來還想說點更具體的，不過他看得出來凌斷念不會真的傷害百里緋月，也就沒多說。心里覺得姑姑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和籌謀，他現在不必多問。
    兩人就這么坐著偶爾聊天吃點心喝茶，直到時間差不多了，蘇與害怕莫離公主擔心準備回去。
    兩人一起從茶樓出來，外面已經是夕陽西下。
    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歸家的人。
    蘇與的視線沒控制住滑過從面前走過的一對普通父子，那男人應該是接自家下學堂的兒子回家。
    那孩子看上去比蘇與還小一兩歲。
    蘇與不是故意看的，他甚至在強迫自己不要去看。
    所以目光觸之即離。
    但還是被百里緋月捕捉到了，蘇與那努力克制壓抑的，卻又怎么克制壓抑都沒法完全隱藏的，對父愛的好奇和渴望。
    百里緋月心底就有點糾結了。
    這孩子還是這樣。
    一方面害怕傷他娘莫離公主的心，所以哪怕對自己父親很好奇，很渴望，也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這小模樣讓她挺心疼的。
    蘇與自以為隱藏很好，完全不知道百里緋月發現了自己剛剛艷羨的目光，“姑姑，我先送你回去吧。”
    百里緋月很爽快，“好啊。”
    滿足他覺得自己是個小男子漢了，要保護照顧自己姑姑的愿望唄。
    路上一邊走一邊如常閑閑開口，“除了我回了瀾國，你還察覺到瀾國別的什么變化沒？”
    “姑姑你是說瀾國那些百姓暗中加強了戒備嗎？”
    “除了這個。”
    蘇與搖頭，雖然沒察覺到，但他現在察覺到了，停下腳步，“姑姑，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百里緋月看著眼前男孩和東方卿那相似極了的清雋眉眼，頓了頓正要張口。
    蘇與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和復雜，還有壓抑的不可名狀的期盼和熱烈，“姑姑……”
    百里緋月揉了揉他腦袋，“不是快中秋了么，中秋我會約他賞燈，然后去悅然居吃飯。”
    話說到這里就沒多說。
    到中秋還有幾天，足夠蘇與想好要不要去見東方卿這個爹。
    這邊是父子要不要見面和相認這種總歸是好事的事，另一邊的鳳鸞，此刻卻是親人反目的事。
    之前千虞色只是被關進宗人府反省，但這十幾天，朝堂上不少朝臣心底都各種揣測。
    特別是女帝陛下近來很多行為和安排越來越讓他們嗅到某種不同尋常的味道，就更是心里一直懸著。
    他們鳳鸞皇家那些糟心事是比外面很多國家皇家的糟心骯臟事好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在權利和欲望面前，人性實在很難捉摸。
    是以，當密切關注這一切的朝臣們和皇親國戚們突然聽到宗人府傳出來的消息時，不少人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