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盡是厚厚的積雪,有的路表面看上去是雪,底下卻是冰,這樣的天氣,無論是人又或者是車子,萬難出行。
霍謹言心有疑問,便將早早和溫睿交給林姐照顧,他則是踩著厚厚的積雪,步行前往中心醫(yī)院。
好在走出楓露苑沒多久便看到了一輛蹣跚而至的公交車,男人顧不上那么多,匆匆爬上車,拿出錢包,隨意丟了一張零錢進去。
路兩旁的樹和建筑物上全是白色的雪,雖說銀妝素裹也是一派風(fēng)景,車上的人卻都無心欣賞,眼巴巴看著車窗外的路,心頭俱是焦急。
公交車走的很慢,就跟爬似的,花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時間才停站,霍謹言在離中心醫(yī)院最近的公交站牌處下車,步行朝醫(yī)院走去。
結(jié)婚之后,時念便是這樣乘著公交車出行,從未抱怨過一句,也沒跟他要過車。
也許……
在她看來,不被喜歡的都沒有資格提任何要求。
但身為霍家的女人,她有這個權(quán)利,也有這個資格,只是她從來不說,一味忍讓。
如果,那個時候他對她好一些,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般悔恨?
他慢慢在雪地上走著,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全都是時念的樣子,她失蹤一個月了,從未入過他的夢境,是她在對他五年前所作所為的懲罰嗎?
霍謹言到達陸景越辦公室的時候,陸景越還沒到。
給他打電話,只說還在家里床上,極有可能過不來,有什么事在電話里說吧。
霍謹言卻選擇了讓他歇著:“你在家休息,我只是想知道溫曉晴怎么死的?”
陸景越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可能!我親自做的手術(shù),把她救活的,怎么可能死了!”
霍謹言找到拍在手機里葉運查到的資料,給他發(fā)過去:“資料我給你發(fā)過去了,你再看看。”
陸景越邊看邊跟他通話:“反正在中心醫(yī)院的時候,是活著的,我保證!后來轉(zhuǎn)到監(jiān)獄醫(yī)院之后,我就不知道了?!?br/>
霍謹言聽完,讓他不用過來,他則是去往檔案室翻看溫曉晴的病歷。
病歷已經(jīng)歸檔,很是整齊,只要打開病人ID號,便可以查以在本院就診的所有資料。
除了溫曉晴這次割腕自殺記錄之外,還有她之前生孩子的記錄,只不過……
孩子死了,她的子宮也沒保住。
霍謹言試著回想他和溫曉晴之間的過往,卻發(fā)現(xiàn),那些記憶早已淹沒在腦海里,模糊不清了。
反倒是時念,樁樁件件,都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連兩人初次見面的場景,他都回憶了起來。
那個時候,時念站在高高的天臺上,準(zhǔn)備跳下去,是他勸住了她。
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臉上帶著未褪去的稚嫩之氣,大眼睛里盡是對生活的迷茫。
以前的時候,他對這件事毫無印象,如今卻格外清晰,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居然連她的眼神都記得清清楚楚,到底是為什么?
男人翻看完溫曉晴的病歷后,隨即去了一趟時念衣冠冢所在的位置。
大雪蓋住了一切,男人蹲在那座冰冷的墓碑前,細細擦拭,生怕有半點泥污,待到擦拭的干干凈凈以后,將手里的滿天星放下,他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