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言其實很想讓她搬到主樓去住,在他看來,這地方根本就不是給人住的!
但……
他心里又很清楚:就算他讓她住到主樓去,阿時也不會去住。
像她這樣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子,到哪里都是這樣。
倘若他真的開了口,只會嚇跑她,她現在這副模樣,住在這里是最好的。
阿時已經放下了筷子,站起來送到他門口,不停比劃手勢。
意思是:住這里對我來說已經很好,我不能再麻煩霍先生,如果霍先生非要那樣做的話,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霍謹言對她太好了,已經遠遠超過了雇主對雇員的關系。
很多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故意在試探自己,就是想確認她是不是時念。
是又如何?
這副模樣,能茍活于這個世上,已經傾盡她所有力氣。
如果不是因為在這里可以看到早早,她是不會留下來的。
然而……
總覺得霍謹言好像發現了什么,每次他看向她時的眼神,都讓她膽戰心驚,現在越來越害怕。
他對自己太好了,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普通陌生人的態度。
阿時心頭惶惶,眼睛也不敢看向他。
她這副模樣,有什么資格住到主樓去?
一個啞巴,還是個丑八怪,滿身的膿瘡傳染,這樣的人,最好的歸宿是墓地吧?
霍謹言卻這樣一再向她示好,除了……
他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阿時不做其他解釋。
這個時候,她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便說出自己的拒絕。
說是拒絕,其實更像是一種警告。
她是啞巴,卻不傻,每天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提防霍謹言認出她來,但……
他好像還是懷疑她了。
霍謹言知道逼急了她只會令她離自己更遠,便解釋道:“并不是非要你搬,只是這幢小樓太老了,有時候會停電,需要整修。”
阿時仍舊搖頭,比劃個不停,說什么也不肯搬到主樓去。
霍謹言瞇了瞇眼睛,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雖然他已經有七、八分把握能確認她就是念念,可……
現在的情況是時念并不想被他認出來,似乎還想維持這樣的關系。
霍謹言怕逼急了她,只得以退為進。
“行,你不愿住主樓也沒關系,那這邊就暫時先不整修吧。”
說完之后,男人只能離開。
轉過身去后,他就開始擰眉:她已經有所察覺了,所以現在對他的防備心理很重。
念念,你為什么不肯認我呢?
這是為什么!
答案沒有人告訴他。
男人走出小樓之后,臉上的郁色更重,回身看向三樓花房方向,憂思重重。
現在不是他要不要認時念的問題,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被他認出來,那他也只能依著她!
該死!
這一刻,霍謹言特別痛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再強勢一些?
直接撕下她的偽裝,不好嗎?
然而……
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他那樣做了,后果會是永遠失去她,這樣的結果,他承受不起。
男人離開小樓往主樓方向走,就在這時,早早從主樓里跑了出來。
看到女兒,霍謹言大步走過來,將小丫頭圈在懷里:“等會知道該怎么做嗎?”
小姑娘笑笑,點頭。
“那你先別急著過去,她還在吃飯,等她吃完你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