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終究是舍不得。
所有的話在喉嚨處滾了又滾,始終說不出來,到末了,只余一聲嘆息。
他原就不該來這一趟!
手被他緊緊抓著,即便時念想走,也走不掉,只好停在原地,和他對峙。
可……
這人的氣場太過強大,眼神又太過凌厲,只對視一眼,時念便心慌意亂,不得不收回視線,凝著自己的腳尖。
只有這樣,那顆胡亂跳動的心才能安份一些。
“霍謹言,你說話!”
“你以為沉默就能掩蓋對我和早早造成的那些傷害嗎!”
“我告訴你,不能!”
“你帶給我和早早的傷痛,原比那些我們不在乎的人痛苦百倍、千倍!”
因為在乎,便格外珍惜,愛他的時候,他便是盔甲。
倘若傷害來自于他,那就像是沒了主殼的蝸牛,只剩下軟肉,任人宰割,卻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只因心甘情愿。
既卑微到塵埃里,又義無反顧的讓人無處可躲。
霍謹言不說話,冷漠的臉上已然開始有了表情,先前所有的鎮定開始龜裂,慢慢有了痕跡。
到最后,猩紅著眼睛看向時念:“是我不好,對不起!”
幾乎從不向人道歉的霍謹言利落道歉,“對不起”三個字脫口而出,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寫滿愧疚。
只不過……
眼底夾雜著痛苦。
葉運看這架勢,知道自己當電燈泡不好,識相的退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先生的苦衷又有誰知道呢?
太太怨他,早早小姐生他的氣,霍夫人逼他,溫小姐拿著孩子壓他……
先生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亦是血肉之軀,怎么就沒有人能替他想一想呢!
原本,霍氏的股票被人收購不少,太太在松江談成的那個訂單雖然對霍氏幫助很大,但遠不及先生回到霍氏帶來的穩定影響大。
一個雙腿不能自由行走的人,背負著那么多,誰體諒過他呢?
當然,之前先生假裝失憶騙太太,這件事是先生不對,可是……
其情可憫啊!
葉運一走,霍謹言便更加放肆,兩只手都抓著時念的手,不肯松開。
時念冷笑:“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呢?”
就算霍謹言道歉又怎樣?
帶給她和早早的傷害擺在那里,不會消除,又豈止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
霍謹言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
溫曉晴背后的那只黑手就快要出來了,等他抓到那個人,安置好溫曉晴,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便可以將時念和早早接回去。
到那個時候,只要他的腿有復原的希望,他便正大光明的向世人宣告他和時念的事。
奈何……
時念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一味冷笑,連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沒有了昔日的愛戀。
“霍總不必對我說這些,就算你處理好一切又怎樣?寶寶是真實存在的吧?我和早早受到的那些傷害也是真實存在的吧?”
“你能抹去我們承受過的那些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