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三十多年前的舊事,霍青山整個人身上都罩著一層朦朧的光。
就連他頭上的白發都變得精神起來,年輕了十幾歲。
那模樣,似見到了偷偷暗戀著的女孩一般。
面對兒子的疑問,他沉浸在回憶里,緩緩說起往事。
“那個時候,我喜歡時念的母親顧云清,但她喜歡的人是時念的父親――時遠風,還嫁給了他,我當時萬念俱灰,就想著:既然娶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娶誰都無所謂,正好葉家和霍家兩邊的家長都在撮合我跟你媽,我就答應了。”
“當時雖然有賭氣的成份,但婚后我一直忠于家庭和婚姻,沒再見過顧云清。你雖然不是我的兒子,我也視如己出,沒虧待過你。”
明明是讓人痛不欲生的一段故事,他卻說的格外平淡,像是是訴說著別人的故事。
只是……
眼底的淚光讓人心疼。
霍謹言看著父親,那渾濁的眼珠里透出來的光彩,是他從不曾見過的。
他甚至有些羨慕他,這一生的時光都用來愛那個女人。
哪怕他娶了別人,心卻一直留在她身上。
一生一世一雙人。
縱然他曾經怨懟過父親,如今也蕩然無存,只剩下唏噓。
“那……五年前給我下藥,逼我娶時念,是因為自己沒得到想一償夙愿?”
現在想想,很多東西都變得清晰起來。
怪不得那個時候父親那樣逼他,強迫他娶時念,不顧他的意愿,強行將溫曉晴送出國,連帶著溫家一家人都被他送出了國。
因為父親對時念太好,強迫他接受這段無愛婚姻,他著實恨了父親好長一段時間。
有時候午夜夢回,只是想到時念那個名字,就恨不得殺了她。
霍青山搖頭:“讓你娶時念,不是為了滿足我自己的某種遺憾,而是覺得她適合你,你們很般配。”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現在告訴你:那個時候,溫劍良賭博,到處借錢輸錢,溫曉晴為了他跑到公司來找我借錢,還讓我把她家的親戚都安排進公司上班,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拿公司的未來做賭注,霍氏不養無用之人,所以我拒絕了她。”
“你可以說我不近人情,也可以說我鐵石心腸,身為霍氏的掌舵人,我不能拿它的將來開玩笑。”
霍謹言一怔。
他沒想到溫曉晴居然還跑去找過父親借錢。
怪不得那個時候她總是暗示他想買這買那,買下之后又不見她用。
如今想想,怕是那些值錢的珠寶都被她拿去換現替溫劍良還賭債了吧……
兒子沒出聲說話,霍青山便繼續說:“如果當時她只是問我借錢,我可以給她,但她強求我把她的那些不著四六的親戚都安排進公司,這點我萬萬不能答應,拒絕過她之后,我也后悔,畢竟是你的女朋友,這點小忙我都不幫的話,是不是太絕情了些?”
“后來想了想,我于心有愧,便準備了一張支票,準備讓她替溫劍良還掉賭債,然后給他安排一份合適的工作,幫他戒掉賭博的惡習,如果他真有決心戒掉,我可以無條件幫助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