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已經淚眼模糊,連人都看不清了。
“霍謹言,我恨你!”
歇斯底里喊出這句話,準備離開這里,不曾想……
霍謹言竟然不顧手背上的輸液器針頭,直接朝她撲過來。
針頭扎歪,穿破血管,血流如注。
他腿不方便,整個身子掉落在地上,連帶著尿袋和各樣儀器也跟著掉下來,一地狼藉。
有些儀器是金屬的,摔在地上變了形,發出當當的聲響,但……
有一些卻是嵌了玻璃,隨著他的大幅度運動,玻璃砸在大理石地上,碎的很清脆。
霍謹言恰好趴在碎玻璃渣上,到處都是血。
他這樣瘋狂的舉動把時念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往外跑,急忙叫醫護人員進來。
陸景越進來,看到這副情景,忍不住朝時念大聲道:“你不知道他是病人?”
“如果你想他死,就繼續折騰!”
霍謹言剛準備開口維護時念,便被陸景越劈頭蓋臉罵了:“你給我閉嘴!病人沒資格說話!”
滿地的玻璃渣都沾著霍謹言的血,看上去可怖又令人心焦,縱然時念還有想走的念頭,這下也走不了了。
她需要確定他的身體到底怎么樣。
一大幫醫護人員進來,齊齊上前,想把霍謹言抬回到病床上去,卻被那人制止。
“別動我!”
男人被玻璃渣割傷的手緊緊抓著時念的手,不肯松開。
抬眼看向時念:“還走嗎?”
他其實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她說,也有好多好多的歉意想當面跟她道歉,可她現在根本就不給他機會,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流血能換取她留下,他愿意讓血一直流,哪怕流干也無所謂。
血腥的味道在房間里徘徊,時念可以很清晰的嗅到那種腥氣,她很想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掉。
可……
看到沾在手上屬于他的血,她有些動搖。
要離開的決心頃刻之間倒塌,甚至還產生了想要留下來的想法。
這會兒,他小心翼翼問她,眼底盡是討好,叫她還能說什么?
咬咬牙,終究還是遂了他的意。
“我可以留下,前提是你不能再騙我!”
事到如今,既然做不到心如止水,那就想辦法解決問題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霍謹言青白交錯的臉上泛起一抹笑意,握著時念的手稍稍用力:“你說的,會在這里陪我,如果我出來見不到你,我會去找你。”
后半句話因為他快要虛脫的緣故,說出來的聲音很輕,在場所有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時念。
他都這樣了,她怎么還能狠得下心來!
罷了罷了……
都依了他吧!
“好!”
時念點點頭,一口答應。
得到她的回答,霍謹言眼底的笑意更甚,朝她強擠出一抹微笑,極是不舍的松開她的手,任由那幫人把他重新抬回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
霍謹言進了手術室,時念也沒閑著。
原本亂糟糟的思緒,因為見在他的緣故,這會兒居然清醒不少,她甚至想起來不少疑點。
最開始的時候,疑惑只有一點點,現在它們都變得無限大,越發清晰,很多疑點在時念腦海里徘徊,愈發相信:昨天晚上的事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