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睡得迷迷糊糊,她覺得那個聲音像是霍謹言,可……
又有些不太像。
意識明明是醒的,可人就是動不了,像是有人按住了她,不讓她動。
但睜開眼睛,又看不到人。
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沒有。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就是提不起力氣,有一種鈍鈍麻麻的痛在四肢漫延。
說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覺,只覺得自己像被束縛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里,明明能感覺到周圍,卻沒有人能看到她。
“唔……”
“呃……”
時念掙扎半天,試著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再后來,她聽到雨聲,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醒不過來。
雨越下越大。
霍謹言的車開在盤山公路上,還沒開到半山腰,便被山泉沖斷的路攔住了,無法繼續前行。
葉運停下車,看著外頭的大雨,連連搖頭:“先生,過不去了。”
霍謹言黑沉沉的眸子抬起來,眸底泛著清寒,似玉非玉般的臉上布滿寒霜,眉心緊擰。
這座山他認識。
當年溫哲帶他和溫曉晴爬的山就是這座。
只不過……
時隔經年,早已物是人非。
他和溫曉晴還活著,而溫哲已經盍然離世,若不是為了救他,他也不會英年早逝。
男人坐在輪椅上,手緊緊抓著失手,似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自從溫哲逝世,這地方便成了他永遠的痛。
除了愧疚之外還有虧欠,良心難安。
如今,那樣對待他的親生妹妹,讓他有些不敢面對這位故去的老友。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微微突起,像是埋在皮肉下的蚯蚓,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蠕動,一直漫延到他的眼底。
他沉默了很久,才啞著嗓子道:“還有另外一條路。”
隨即,指揮葉運倒車,去往那條他不敢再走的山路。
監控畫面顯示,邵盛元的車子載著時念來了這座山,擔心時念,由不得他不過來。
可到了這里之后,他心頭的愧意和不安便愈發濃重,慢慢的,便擰成了一股無形的繩子,緊緊勒著他的胸口,讓他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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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勢力有多大,葉婉儀很清楚。
她也知道,僅憑目前霍家的情形,兒子顧及不到自己,當看到查爾斯派人跟蹤自己的時候,她便開始想法子自保。
他們的目標就是她手里那枚族徽,可這東西絕不能輕易給他們。
一旦給了他們,只會讓他們的勢力更加壯大,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他們再針對霍家,兒子不是他們的對手。
早在霍青山去世的那一刻,她便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不過……
在她死之前,想把兒子的路安排好。
至少……
她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還有時念!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手段最是毒辣,如果不是因為在異國他鄉,他們大概早就直接動手搶族徽了。
為了不讓兒子有后顧之憂,她便選擇了跟溫夫人吵架,在警察局被拘留一晚。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再厲害,也不敢直到到警察局里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