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言看著她的眼睛,一瞬不瞬。
當他發現情況不太對勁的時候,眼睛眨的更厲害:“念念,你說要給我洗澡的!這可是你說的!”
時念咬牙,伸出腳來,在他腳上重重踩了一下:“我說的是給你洗衣服!不是洗澡!”
好似踩一下不解氣,又踩了一下,才轉身進入洗手間,惡狠狠帶上門。
霍謹言站在原地,摸著被她踩痛的右腳,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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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在洗手間洗衣服,知道這男人的衣服件件昂貴,看到上面的血漬,忍不住一陣陣肉疼,總覺得洗的不是衣服,而是人民幣,便沒把襯衫扔洗衣機,而是手洗。
至于霍謹言,她才不會讓他進來!
誰知道那人滿腦子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自從知道溫睿不是他和溫曉晴的孩子之后,她的這顆心啊,就像是從泡了很久的海水里被撈了起來,陰濕和寒冷全沒了,周身被暖融融的太陽照著,溫暖又舒適。
但……
她不想霍謹言知道她現在的想法,雖然溫睿不是他親生的,但溫曉晴這個問題總是要解決的,要不然……
它會一直橫亙在兩個人心上,成為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盡管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去想溫曉晴的事,但霍謹言之前對溫曉晴的種種好,都一次次在她眼前浮現,高鐵站她差點被車撞,他沖上前去,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救她。
這樣深的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分手的?
霍謹言對溫曉晴多好啊,從來舍不得她受半點委曲,寧可委曲她這個正牌妻子。
過去種種,像是橫亙在心上的天塹,每每想起來,便對他說的喜歡多疑心一分,想的次數多了,他的那些哄人的話也就慢慢不起作用了。
今天,他哄了她,暫時遣散了她心頭上的陰云,如果有一天,他的甜言蜜語不管用了,這段沒有根基的感情又該何去何從?
剛剛升起來的那股子喜悅之情,一下子就退了去,她的眉眼之間,再不見笑容。
霍謹言站在洗手間門外,聽著里頭嘩嘩的流水聲,暗自傻笑。
念念就喜口是心非。
明明在意他要命,卻總藏著掖著,不肯表現出來。
他懂那是女兒家的一點小心思,但還是忍不住擔憂。
如果有一天,時念想起來發生的種種,知道她流產過一個孩子,還能像現在這樣快樂自在的跟他生活在一起嗎?
關于那個孩子,是他心頭永遠的痛。
寶寶,爸爸沒保護好你,是爸爸對不起,如果你要恨,就恨爸爸,不要怪媽媽,她已經很努力的想保護你了。
一想到孩子,他心頭的痛苦便涌上來,像是吐著信子的蛇,狠狠看嘶咬著他的心,外表完好無損,內心已經是千瘡百孔。
時念打開門,走出洗手間,看他站在那里一臉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問:“怎么了?還很疼?”
但她又隱隱覺得:他并不像是在這傷口疼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