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還有那么一絲遺憾的話,大抵就是沒能看到時念從邵盛元的懷抱里逃出來。
“念念,我愛你。”
男人聲音很輕很輕,幾不可聞。
像是呢喃,又像是在跟時念告別。
眸底盡是深情和不舍,唯獨沒有傷心。
邵盛元手輕輕一抬,抓過身旁的咖啡杯碎片朝他丟過去:“用這個!割破你的頸動脈!”
瓷片落在霍謹言身前的桌上,原本有掌心那么大,摔過之后,小了一些,但割破人的皮膚卻是綽綽有余。
霍謹言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緩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碎片,目光堅決。
隨即真就拿起來,往自己脖子上伸過去。
時念原是很害怕的。
但……
這會兒聽邵盛元說想要霍謹言的命,看霍謹言的樣子,準備把命交出去。
哪里舍得!
他能舍得他的命,她也一樣可以為了他舍棄她的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此時此刻的時念已經豁了出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毫不猶豫伸手就去搶邵盛元手里的刀。
“邵盛元,我討厭你!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都沒遇見過你!”
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瘋子,完全察覺不到痛,雙手緊緊握著刀刃。
鋒利的刀刃切入掌心的皮肉里,鮮血瞬間順著刀刃流下來,落在地上,頃刻間開出一朵艷麗的血花。
邵盛元被這樣的她驚住,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他怔愣的幾秒鐘里,霍謹言飛身而至,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迅速抱住時念,火急火燎的叫她的名字:“念念,念念,你怎么樣了?”
周局立刻上前,給邵盛元戴上手銬。
一大幫警察迅速涌入,將邵盛元制服,摁在地上。
周局笑著拍拍手上的灰塵:“嗯!不錯!”
霍謹言緊緊抱著時念,試圖阻止她手上的血繼續流出來,然而……
他失敗了,不管他怎么用力,血還是無盡涌出來,染紅了他胸前的衣服。
白衣紅花,格外耀眼。
時念很是虛弱,卻還是強打精神朝著他笑:“別難過,我沒事……”
說完之后,雙眼一閉,無論霍謹言怎么叫,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與此同時,已經等候在外的救護人員抬著擔架迅速沖入:“把傷員放在擔架上!”
霍謹言反應過來,把時念抱上擔架,跟著救護車去往醫院。
一切塵埃落定。
入了冬之后的風變得猙獰起來。
即便是晴朗的天氣,風吹在臉上依舊有種疼疼的感覺,干燥又緊繃,讓人覺得極不舒適。
因為邵盛元的落網,城市的一級警戒撤銷,人民又開始嬉笑怒罵的生活。
蘇雪和往常一樣,在新東家家里做衛生,打掃完之后,她很有禮貌的同東家說再見,爾后關上門,離開那座大房子。
新東家是個比較有錢的大戶人家,房子很大,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從她走出房門到大門前,有很長一段距離,光是這段路,足足走了二十分鐘。
離開鐵大門的時候,她笑著同門衛搖手打招呼。
直到走遠,看不到院子,她才稍稍放松一些,肌肉不再那么緊繃。
自從跟時遠風離婚之后,她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住在一間十幾平的狹小出租房里,因為沒有文憑,也沒有身份證明,只能靠幫人做家政賺些零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