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越被他這樣的話嚇得不輕,忍不住朝他翻個白眼。
“大哥,你這是癡人說夢呢!”
“我可沒那個本事給你轉移過來!”
在他看來,霍謹言這是瘋了,要不就是失心瘋了,要不然,說出來的話怎么這么叫人上火。
扶扶眼鏡,盯著他看了半天,“你要是想死,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別拖累我!”
霍謹言這純粹是病急亂投醫,他說的輕巧,把病毒轉移到他身上,可誰能保證病毒全部都轉移過來?!
真是笑死個人!
說完,扭頭就走,完全不想理會這個異想天開的男人。
霍謹言看他頭也不回的鉆進實驗室,氣得臉色鐵青。
他是商人,不是醫生,對于這種生病的事,毫無辦法。
目送陸景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男人舉起拳頭,狠狠砸了一下身旁的墻。
手背上的皮膚被撕開一大塊皮,血肉模糊,他卻恍若未覺。
又狠狠踢了一腳墻之后,轉身離開,走的格外堅決。
時念醒來的時候,是晚上的十點多。
天已經徹底黑透了,北風呼嘯,明明病房里開著暖氣,北風的嗚咽聲也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輸過血之后,她有了一些精神,扶著床頭爬起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顧落城不在,平時照顧她的護士大概覺得她睡著了,暫時不需要人照顧,便沒有出現在無菌倉里。
水有些燙,她兩只手抓著杯子,抱在掌心里,這才感覺到一絲暖意。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并不平靜,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就像陸景越說的那樣,或許……
她連三個月的時間都撐不到了。
知道自己身染J病毒之后,她從最初的痛恨,到后來變得平靜,到如今的坦然面對,沒人知道她在深夜無人的時候流過多少眼淚。
說起來,她也不過才二十六歲的年紀。
正值青春,就這樣死了,真有些只可惜。
但……
命運就是這樣,沒有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就這要牢牢扼住她的咽喉,一點點攥緊,不給她逃生的機會。
她也恨過,怨過。
可這些都于事無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
杯子里的水釋放著溫度,慢慢將她的掌心變暖,因為掌心暖和起來了,連帶著心也暖和了一些。
夜色寧靜,燈光迷人。
她站在窗邊,俯看一地夜色,愈發覺得站在高處往下看,風景越好。
突然……
她看到一輛熟悉的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牌號。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連帶著她的心也是狠狠一晃。
平靜如水的心湖突然泛起漣漪,暈開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站在車頭前仰望自己病房方向的那個男人,不是霍謹言又是誰!
霍謹言也看到了她,倚在車頭前,朝她招手,哪怕隔著那么遠,她也能看到他臉上的笑意。
時念嚇得不輕,急忙放下杯子,匆匆退回到室內,離窗子遠遠的。
他怎么來了?
這么大冷的天,他站在那里,不冷嗎?
心疼歸心疼,卻又冷靜的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再站在窗邊。
霍謹言那個人,不達目的勢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