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欽差出事了,據(jù)說是因冒進(jìn),此刻大軍被圍在了餓狼嶺!”
“而因怕同樣中了埋伏,錢大帥的大軍已向后撤退了十里,與敵軍對峙。”
蘇子籍立刻不等詢問,把事情直接說了,聽到欽差被圍,錢之棟后退,秦鳳良頓時大驚失色。
“這事耽擱不得!我立刻就點(diǎn)兵,前去救援兩位大人!”秦鳳良說著就吩咐武官:“快去請諸將!”
“且慢!”蘇子籍卻突然叫停:“此事還得商議!”
“蘇公子,你這是何意?”秦鳳良望去還沒說話,帳外走進(jìn)一人,開口就問。
來人正是秦鳳良之子秦茂。
秦茂已在外面聽了片刻,此刻臉上帶著焦急,問著蘇子籍:“兩位欽差被圍,敵酋必定想要活捉欽差,好羞辱威脅朝廷,難道你此次過來,并不是讓我父去救援?”
“秦將軍!”蘇子籍卻沒時間去跟秦茂解釋,只沖著秦鳳良說:“請你立刻帶兵抵達(dá)金雞口,營救之事交給我,只需給我一千兵,讓他們聽我調(diào)遣即可!”
秦茂很不理解,還要繼續(xù)詢問,秦鳳良沉思了下,卻露出恍然,也不問軍情,就只問蘇子籍:“你就是被兩位欽差看重的太學(xué)生之一?”
他雖讓下官調(diào)查過欽差的隨行人員,但也只是交代注意,就如錢之棟也只是讓簡渠去接觸而自己并不曾去見一樣,秦鳳良同樣沒真把隨從人員放在眼里。
兩個隨行的太學(xué)生,他也只是聽到過情報,還是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端詳,一看下,暗想:“這樣標(biāo)致,真不像說出剛才的話。”
蘇子籍就回答:“是,我是蘇子籍。”
“蘇子籍?廣陵省解元?好!”眼中露出贊賞,秦鳳良當(dāng)機(jī)立刻說:“一千兵太少,讓秦茂帶兩千人隨你一起去!”
“這……我求之不得啊!”二人的目光稍稍對撞了一下,似乎明白秦鳳良的意思,蘇子籍立刻就答應(yīng)了。
因著點(diǎn)兵需要一點(diǎn)時間,秦鳳良請?zhí)K子籍去旁帳稍作休息。
等蘇子籍出去了,外面開始了點(diǎn)兵,秦茂站在父親的營帳內(nèi),不解問:“父親,孩兒怎么有些糊涂了,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為什么欽差的事這樣急,你們連討論也不討論?”
秦鳳良有點(diǎn)無語的看了這個兒子一眼,可孩子再傻,也是自己的,總不能扔了不管。
他只能向兒子解釋:“蘇子籍此人,實(shí)在是不可小看,最重要的還這樣年輕,你跟著他做事,可不能有所失禮。”
又解釋:“兩位欽差雖冒進(jìn),但率領(lǐng)的都是精兵,敵酋打到現(xiàn)在,已損失很大,雖圍困,短時間內(nèi)危險不大,這看似緊急,也只是看似而已。”
“反是斷后的錢之棟,他當(dāng)時退兵,必是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相比下,他反比敵酋更危險,也是我們首先要被提防的對象!”
“要是我跟進(jìn),貿(mào)然入局,錢之棟再翻了臉,把金雞口一關(guān),我們就困死在內(nèi),內(nèi)無糧草,外無救援,整個西南忠于朝廷的隊(duì)伍,必全軍覆滅,錢之棟就可短時間內(nèi)直接控制西南,形成割據(jù)。”
“雖這逆天命而行,必死無葬身之地,但西南之局,怕是要糜爛數(shù)年。”
秦茂怔怔的聽著,想不到這里面這樣多黑心腸,苦思良久,才眼睛一亮:“孩兒明白了,蘇子籍讓您帶兵去金雞口,是為了震懾錢之棟?”
好在還沒蠢到家。
秦鳳良點(diǎn)頭:“我?guī)Пソ痣u口,等于切斷了錢之棟的后路和糧草,錢之棟就算要反,殺了欽差,也困死在山里。”
“哪怕錢之棟萬一和敵酋聯(lián)手,西南也不至于崩塌,至少半壁在朝廷手里。”
“并且我不親自去救援,也算是給錢之棟一個機(jī)會。”
“有了我,錢之棟分析利弊,必會出兵解圍。”
“可我?guī)П苯託⑦^去,哪怕錢之棟沒有異心,逼反錢之棟可能性不大,也會激化矛盾,在這關(guān)鍵時刻,內(nèi)部動亂,至少便宜了敵酋,想必,這不是欽差愿意見到,更不是朝廷愿意見到的事。”
蘇子籍將這些事都考慮得明明白白,實(shí)在不可小覷。
“蘇子籍能比我們先得到消息,手里必有力量,看來,欽差也留了后手。”
以為這是兩位欽差留下的后手,秦鳳良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最先靠攏了欽差。
有自己監(jiān)督威懾,錢之棟又知道在時間尚短情況下,被圍欽差不會出事,人不死,一旦出來,就會追究不肯救援的事。
他來不及進(jìn)行下一步計(jì)劃,必只能中途放棄,前去營救。
看似兇險的情況,實(shí)際上很快就能破解。
蘇子籍請派一千兵卒,看似冒險解圍,其實(shí)就是一點(diǎn)風(fēng)險都沒有的撈功,而自己讓兒子秦茂跟著一起去,也是去分功。
秦鳳良將這些也都掰碎了講給秦茂聽,聽得秦茂目瞪口呆。
“竟這樣多心腸,比起我,你們反倒像是一對父子了……”
都是一樣奸詐,他一臉郁悶地看著自己的親爹,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于是,前一刻還是慈父的秦鳳良,下一刻就一巴掌扇到了秦茂的腦袋上。
“行了,你該滾了!”
秦茂帶著一臉郁悶出去,秦鳳良隨后也跟出去,卻站在這大帳門口,朝著營地外看去。
這時,有人來到跟前,小聲稟報了一句。
“竟跟著個百戶,還不肯入營……”秦鳳良遙望孫百戶的方向,心里嘆著:“看來,這蘇子籍連我都不放心,還留著人在外面,這是怕我也起了心思?”
要是全進(jìn)了營,一股腦全殺了,也就殺了,說是闖入軍營,壞了軍紀(jì),誰能為死人出頭?
有了人在外面,除非把外面都?xì)⒘耍坏貌粌斒А?br/>
能在這么緊急時,還走一步想三步,真可謂算無遺策了。
再看看自己已翻身上馬,準(zhǔn)備跟著出去的兒子,秦鳳良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再多叮囑。
自己這個兒子,雖有些傻,但在戰(zhàn)斗卻有天賦,也許,反能讓心眼兒多的人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