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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嚴見陸希上了車也不會和自己說話,也不以為意,反而拿起一旁小燈籠遞給陸希,“喜歡嗎?”
陸希掃了一眼,就被高嚴手中小燈籠迷住了,這只燈籠長約一尺,應該是用什么動物角制成,外面鏤空刻了精美絕倫圖案,點燃里面燭火,映襯著整只宮燈宛如水晶般清透。
高嚴見陸希看目不轉睛,笑著又遞了一個大大木匣給她,“這是小。”
陸希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有七只差不多有鵝蛋大小小燈籠,同樣都是牙雕工藝,各個精致無比,陸希愛不釋手既想玩小燈籠,又想拿大燈籠。
高嚴見她喜歡,彈指將大燈籠火燭彈滅后,對陸希柔聲道:“一會到了畫舫里,讓把這些燈都點上如何?”又吩咐外間丫鬟將食盒傳進來,“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墊墊。”漕河碼頭離行宮騎馬不過一盞時間,可坐車卻要近半個時辰,高嚴怕陸希餓了,早就備好了食物。他也是參加慣了宴席,知道宴席上能吃東西基本很少。
見高嚴如此,陸希也不好再板著臉了,黑白分明大眼朝他望去,“耶耶知道們要去城里燈會嗎?”
“已經派去告訴先生了,犢車也回去了。”高嚴見她不生氣了,忙連聲道,“怎么敢瞞著先生呢。”
陸希似笑非笑斜睨了他一眼,也不說話,而是掀起了簾子一角瞧著車外景色,明明一開始說好了騎馬去,這會又讓她坐車了,她還會不知道他里面到底動了什么手腳嗎?“這會就離開了沒關系嗎?行宮守衛(wèi)怎么辦?”因他們這次走不是官道,陸希也敢掀簾看窗外景致。
“沒事,那邊也不止一個守著。”高嚴說著,將一盅燉得濃香三鮮粥取出,給陸希舀了一碗,“先喝點粥養(yǎng)養(yǎng)脾胃。”陸希口味一向清淡,平日飲食也基本以果蔬為主,又愛湯水粥食,厭干飯,高嚴總是換著法子哄著她多吃點肉類。這三鮮粥以雞湯、雞絲、羊肉和魚片為主料,是陸家食醫(yī)給陸希配出冬季養(yǎng)生粥,高嚴見里面肉類多,就時常讓給她做這粥。
陸希中午沒什么吃東西,這會餓過頭了,真沒什么胃口,嫌棄把里面雞絲、羊肉什么挑出來后,就小口喝著略咸雞粥。
高嚴失笑望著她孩子氣舉動,“畫舫上叫了廚子,不愛吃魚嗎?讓給做全魚宴,好不好?上次不是還說想去西市玩嗎?一會陪去西市。”
陸希搖頭,“今天阿嫵她們也要去燈會,就不去城里,畫舫上玩一會,就回去吧。”萬一遇到了陸言她們,那多尷尬?
高嚴對擁擠燈會原本就不敢興趣,巴不得皎皎就這么陪著自己,聽她這么一說,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應,“畫舫里看燈會也挺有趣,還自,等到了畫舫里,就先換身衣服吧。犢車上東西,都讓取下了,那幾個丫鬟也后面車里。”
陸希今天穿是正式外出衣服,首飾妝容皆妝點一絲不茍,陸希參加了大半天宴會,其他都覺得還好,就只覺頭皮被扯著有點緊,聽高嚴這么一說,恨不得現把頭發(fā)散下來。她點點了頭,又拿竹著挾了配粥小菜吃,喝了小半碗粥后,胃口倒是漸漸開了。
高嚴見她吃香甜,也干脆舀一碗粥和她一起吃,還把陸希挑出來東西倒自己粥里。陸希瞪大了眼睛望著高嚴舉動,高嚴悠然喝了一口粥,贊道:“這粥還熬不錯。”
陸希偏頭,懶得理這厚臉皮,“咦?”陸希突然將車簾驀地拉到大,望著遠處發(fā)怔。
“怎么了?”高嚴順著陸希目光望去,看到一對正偎依一起身影時候,嘴角輕輕揚了揚。
“沒什么。”陸希放下車簾,“是看錯了。”樂平怎么會這里?和她一起騎馬男是誰?是她心上嗎?不過這情景陸希不好和高嚴說,怎么說樂平都是他未來大嫂,樂平就算是金枝玉葉,不用考慮臣子感受,這事也做太猖狂了,陛下都不會這么打高囧臉。雖然樂平換了裝,還帶了面紗,可只要稍微熟悉,一眼就能看出來了,算他們還知道收斂,沒走官道,不然不用等明天,今晚全建康該知道都會知道了。
“那就再吃點東西。”高嚴又給陸希挾了些小菜,他對樂平和誰出游沒興趣,要是高囧連自己未來夫都搞不定,他就不是高元亮了。高嚴見陸希喝完了粥,讓丫鬟進來伺候她漱口,等收拾完畢,也到了漕河碼頭,岸邊停了不少華貴畫舫,陸希猶豫她這會下車,遇上熟怎么辦?就算帶了面罩也不保險啊,看樂平就知道了。
高嚴對她安撫笑道,“放心吧,沒看得到。”犢車緩緩駛入一個私小碼頭,碼頭四周用厚厚幔帳遮起了一層步障,高嚴先下了犢車,然后扶陸希下車。
“姑娘。”春暄和煙微已經畫舫里等候多時了,一見陸希進來了,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高嚴讓兩伺候陸希換衣,自己走出了船艙。船上下們,不消高嚴吩咐,開船開船,庖廚也開始準備兩位主飯食,喬裝成下兵丁則站艙外警戒著。
主艙內,丫鬟們烹茶,香爐內添了香料,一名像是主事丫鬟剛走進艙門,就感到一股子熱浪迎面撲來,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太暖了,撤下兩個炭盆。”外頭冷,里面這么熱,一冷一熱,萬一把陸大娘子弄出病來怎么辦?她又對準備烹茶丫鬟道:“燒上一壺熱水,別烹茶了,茶性寒,大娘子冬日極少飲茶。”
正烹茶兩名丫鬟之一問:“九月阿姊,那要不要給陸大娘子泡點蜂糖水?”
九月說:“第一盞上蜂糖水,余下只要上熱水就夠了。”九月又問:“用是惠山泉嗎?”
“是。”另一名丫鬟機靈道,“們還用白沙濾過三遍了,保管一點兒沙塵都不沾。”
九月又指著滿是點心、果糖果盤道:“把這些點心都去掉,換些核桃、鮮果來,前階段不是弄了一些南方干果嗎?都端上來。”
嚴輕嘆和幾名彈琴伎坐正艙隔間,伎們咋舌看著艙里下仆舉動,因著嚴輕嘆名聲,眾平時出去都是達官顯貴宅邸,那些家也講究,但像這家這般講究還真少見。
幾個伎嗅了嗅房里彌漫香味,小聲問嚴輕嘆,“嚴大家,這香味怎么有點像薔薇花露香氣?”
“就是薔薇香露,而且應該是大食國香露。”嚴輕嘆輕啜了一口溫溫白水道,她是歌伎,重自己嗓子,平素連茶水都不喝,只飲清水。這水味甘質輕,確是惠山泉,看來今天招自己來,身份不簡單啊!嚴輕嘆心中暗忖,惠山泉因水質甘美清澈,歷代皆為皇室專享,別說普通庶民了,就是等閑官員,都別想嘗到這惠山泉。
“什么!”眾吃了一驚,這大食國薔薇香露,氣息馨香濃烈,據說衣服上滴上一滴,就算衣服破了,香味都不會散,極受大宋喜愛,但這種香露極為罕見,大宋目前也就三年前得了昆明國上貢五十瓶外,余下市面上能買到香爐,都是大宋自制,香味遠不及大食國香露那般濃郁馨香,可即便如此,這種香露也要近十金一瓶呢!大食國薔薇香露那是有錢都買不到珍稀品,可這家居然用來熏屋子里香?
“大娘子來了。”隨著門口丫鬟一聲稟告,房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帶伎們也不敢說話了。
門簾掀起,伎們屏息朝門口望去,可她們卻失望了,進來被一群丫鬟團團簇擁著,只隱隱瞧見那穿了一條碧色長裙后,就轉入了珠簾內。
陸希換了家常衣服,因房里撤下了幾個暖爐,春暄又給她披了一件白色羊絨披風,頭發(fā)也散開了,松松挽了小髻,許是端莊了一天,這會有些累了,整個略顯懶散坐榻上,背后靠了一個隱囊,雙腳下還墊了一張軟墊。正半低著頭把玩著手中宮燈,牙白宮燈還不比不上她一雙小手嫩白。
看得高嚴竟有些嫉妒起陸希手中那只宮燈了。丫鬟們皆垂手站立,房里安靜只聽得見外面潺潺水聲。還是陸希察覺高嚴目光,抬頭見高嚴站屏風口,展顏一笑,“阿兄,這些宮燈真好玩。”
她臉上脂粉已經洗干凈了,露出了白嫩近乎半透明肌膚,雙頰還帶了淡淡暈紅,像極了上好羊脂美玉。嬌憨可掬神態(tài),讓高嚴俊臉突地泛紅,“若喜歡,再讓做幾個送來。”
“不要了,這些就夠了,多了就不稀罕了。”陸希搖頭,這會可比現代,這種宮燈都是匠一點點手工打磨雕刻出來,這么一只小小宮燈,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她能有這么多就足夠了。
高嚴接過丫鬟遞來瓷盅,“先喝點甜品潤潤嗓子,一會該進食了。”
“這是什么?”陸希見瓷盅里那剔透如棉花球般物體,只覺得眼熟。
“是雪蛤。”高嚴說,“太醫(yī)說了,這東西對女子極是滋補,看阿姊連服了幾天,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就也讓去尋了些來。”
陸希皺了皺眉頭,“就是那丑怪東西?不吃。”說著臉扭到了一邊,心中無不疑惑,難道太醫(yī)不知道這玩意不是年少婦可以常吃?
高嚴道:“哪里丑怪了,瞧著這像不像透明水晶?”說著舀起了一勺,送到了陸希嘴邊,哄著她,“之前連熬了幾天,身子虧了元氣,喝點補補身子。”
陸希見他輕言軟語把自己當孩子哄,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也不忍拂了他好意,就接過慢慢吃了起來。
高嚴見她肯吃了便道,“這還有一些,太醫(yī)說,這雪蛤,年少女子不能常吃,但可以用來補元氣,回去也連吃上三天。”
這才對嘛!不然陸希回以為宮里那些太醫(yī)是吃干飯,“阿兄,不是說請了嚴輕嘆嗎?她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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