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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一生已經成了定局。
“母后,崢兒不會讓您就這么走了,崢兒一定會想辦法找人為你解毒的?!睆谋吹拿造F中清醒過來的獨孤云崢,掙扎著下了床鋪,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他都要為母后尋找活的希望。
當他跌跌撞撞的打開門,這才發現,雖然是夜晚時分,但是空氣中卻有著夏日特有的炙熱氣息,屋內的冰涼隨著門扉的打開,被一掃而光。
撲面而來的熱度,讓獨孤云崢轉身看向床上的冰人,隨即迅速的關上了門。
他不知道這熱流會不會對母后有影響,他也不知道此刻的母后究竟是怎么樣了?
可是他只知道,他不能就這么看著母后從他的面前走了。
不能。
“有人嗎?”站定身形,這才發現所處的環境很陌生,不是悠然居,也不是任何一個屬于皇家氣派的地方,這里究竟是哪里?
他怎么會在這里?
而母后又怎么會在這里?
權無智呢?
他去哪兒了?
“衛國王有何吩咐?”聞聲而來的溫諾看著雖然赤腳站在院中,雖然消瘦憔悴,并且面帶惶恐的獨孤云崢,卻依舊不失身為皇室子嗣的風范以威儀。
那直直看向他的目光由著自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不管你是誰?馬上找到大夫前來,一刻也不容耽誤?!彪m然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但是獨孤云崢卻知道,什么是當務之急。
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能拯救母后的大夫,其他的,他無心去關注。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忽略,溫諾對他的稱謂——衛國王?
“怎么了?”雖然這么問,但是溫諾已經意識到怎么一回事了,快速的沖進了獨孤云崢關上的門內。
當他看到床上的青青的時候,已經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一把連人帶被的抄起,直往屋后而去,也無視獨孤云崢那一變再變的神情。
“師父”卻不想,小小的醫館里卻是別有洞天,一個窄小,但是卻如冰窟的石屋出現了,石屋里僅有的就是一張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墨色的石床。
溫諾直接把懷中的人兒放到了床上,臉色看起來也很沉重。
“怎么回事?”聞聲而來的莊毅還沒進來,就已經開口問道了。
他和溫諾師徒倆,守在那衛國王的屋外半宿才去睡覺,還沒睡熟,就聽到溫諾這呼喊,他是一萬個不情愿的爬起來啊。
就算是那衛國王真的死翹翹了,也沒必要這么緊張,畢竟他也沒有答應過南宮月一定能救醒那個衛國王的,只不過如果那個小子死了,會不會嚇到他身邊的死丫頭?
畢竟,那丫頭可是他帶回來的,雖然zing被她氣的火冒三丈,但是也不想讓別的人嚇到她。
馴服她,可是他才能有的權利和資格。
可是當他睡意朦朧的看向床上的人兒的時候,所有的睡衣頃刻間消失殆盡。
“出去”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獨孤云崢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究竟是什么人?就已經被溫諾帶出了石屋,而石屋也被緊緊的關上了。
“衛國王病體初愈,還是請回屋歇息吧,等破曉十分,自會有人前來迎接衛國王?!睖刂Z只是盡職的對赤腳站在面前的獨孤云崢說道。
不用猜,已經確定,這姑娘和這奉天來的衛國王必然有關系,否則這小王爺怎么會如此的失態。
惶恐到忘了自己的儀態,更忘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也是這么一點,讓他知道,為何連自己的命都不看重的女子,為何會開口請求師父,只為救這少年王爺一命。
“不用,我就在此?!睕]有對自己身份的不解,更沒有對自己失態的檢討,獨孤云崢堅持站在這里守候母后。
雖然對方沒有表明身份,雖然他不認識他們,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同樣在乎母后。
只希望他們能夠救回母后,只希望,他們能夠讓母后冰顏融釋。
“衛國王還是回屋吧,一時半會,師父是不可能出來的……王爺的命還是姑娘主動開口相求才保住的,請王爺珍惜?!睖刂Z雖然知道獨孤云崢的心意,但是卻也了解獨孤云崢的身體狀況,長時間的昏迷,本來就耗盡了他的體能,如果在這么糟糕的話,別說等師父他們出來,就怕還未等到,他自己就先倒下了。
一句話,讓獨孤云崢已經干涸的雙眸又有了淚意,他本不是兒女情長的優柔兒郎,可是聽聞此刻,他卻控制不住心中的感動和抽痛,他就知道,就知道,母后一直都是他們的母后,不管什么時候,她一直都是。
雖然溫諾沒有多說,但是一句話,卻已經讓獨孤云崢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母后全身麻痹,就說明母后已經毒發全身;主動開口相求,那就說明自己能醒來,是因為母后為了他,求人了;既然那人能給母后面子,為何不為母后解毒?
難道他也解不開母后身上的毒嗎?
還是母后并沒有想要解開自己身上的毒?
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浮現了,從他第一次見到的母后,一路以來,他眼里的母后就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更別說求過人,可是,母后卻為他求人了。
他的命是母后給的,他怎么能不珍惜。
毅然轉身,走回了之前的屋子,沒有片刻的猶豫不決。
這讓溫諾也有些為之感慨,這衛國王確實不失為一個俊朗男兒。
只不過……
溫諾的目光轉向了緊閉的石門,她還會睜開眼睛嗎?
果然,破曉時分,權無智已經來到了醫館門口,等候見到自己的主子。
雖然看山去依舊是和煦如風的神態,可是眉眼間的疲憊和擔憂,可以看出他整夜未眠,只因擔憂這無人保護的主子。
“為王爺帶些換洗衣物來吧?!睖刂Z打開門,只是淡淡的給了一句話,卻讓權無智那緊縮的眉頭豁然開朗,連離去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兵貴神速,不到片刻,當煥然一新的衛國王重新出現在溫諾面前的時候,儼然一國王爺的尊貴儀態,那眉宇間的硬朗和霸氣自然彰顯。
“救命之恩不敢言謝,獨孤云崢還會再來拜訪,先行告辭?!豹毠略茘樧叩臅r候,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醫館,如若不是溫諾見到了惶恐失態的他,否則會以為他和那女子就是毫無關聯之人。
“王爺客氣,恭送王爺?!睖刂Z心中暗嘆,這就是皇室中人吧,息怒不行于色。
想必這女子的身份和存在,這王爺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吧?
他沒有想到的確是,短短的換洗時間內,權無智已經把奉天所發生的一切詳盡告之獨孤云崢,包括皇后的離奇失蹤,至今音訊全無,還有奉天新帝的登記,以及諸位皇子受封為王,紛紛離京的消息。
新帝至今未曾派人前來齊國的消息,權無智沒有說明,獨孤云崢也沒有開口詢問,只不過獨孤云崢的雙眸卻漸漸的變得冷清。
對于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母后又為何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一切都已經明了。
原本,母后已經想趁機離去的,可是卻不想碰到了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她還是選擇了陪伴他。
不管,她之前的決定是什么?
他只知道,母后并不想回那個地方,并不想再和獨孤氏一門想關聯,即便是生命的終結時刻,她也想要離開。
而自己的出現,卻讓她改變了初衷,放下了自己的尊嚴,只為他能活下來,只因為,他是她的崢兒。
夢境中的呼喚還那么的真切,夢境中那冷冽的指責,清晰如昨,不舍的叮嚀還縈繞耳畔。
他又怎么能違背母后最終的這一點點心愿,怎么能?
雖然他心中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母后能吉人天相,可是,他卻也知道,好人長命,那只不過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話語罷了。
而對于遠在另一個地界的那些人,他似乎也沒有了曾經的溫情和顧慮。
想到曾經的諄諄囑托,他的唇角不由嘲諷的勾起。
這一切,原來都是那么的虛假。
別說母后,就是他,突然間也覺得那個地方,是那么的骯臟,讓人不想靠近。
“王爺?”看著神情冷峻的獨孤云崢,權無智似乎感覺到獨孤云崢身上發生了某些變化,好似比之前多了幾分冷意,也多了幾分深沉。
但是想想,也是獨孤云崢這樣的人兒能夠那么坦然的接受這樣的結果,要是別的人,在一醒來就接受了這樣的結果,不戰而敗的結局,不知道能否保持這樣的冷靜和鎮定。
雖然這二皇子一心向武,無心皇位,可是他畢竟也是最有資格和大皇子一較高下的皇子,或者說,從實力來說,他要比大皇子更強才是。
可是卻不想,一個出使,一個意外的受襲昏迷,就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機會,就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得到,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或許皇位,并不是孤獨云?想要的,可是,這以驟變,卻讓他看清了很多從未看清過的人和事。
也讓他懂得了,最是無情帝王加這句話,不無真理。
皇子六人,卻只有太子離奇失蹤,其余五子皆受到了新帝賞封,無一人折損。
這已經是帝王之爭中的奇跡,可是這分看似和諧的背后,暗藏的是什么?
利用?
還是呵護?
想到他們弟兄幾人,都學到了自己想學的東西,都有了自己該有的地位。
可是這一切,如果不是她,那個被說成是居心叵測的女人,他們能有今天嗎?
他們能夠這么安然無恙的存活下來嗎?
他們所學讓他們遠離了帝王之爭,也遠離了血腥和殺戮。
可是她們呢?
一個杳無音訊,一個在奈何橋上徘徊。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如果有朝一日能見到玥兒,告訴他……
到最后,母后的心中還是希望太子沒事,還堅信太子還活著。
她想告訴太子什么?
她已經仙逝?
還是她很好?
這個疑問,他還有機會當面詢問嗎?
“本王病體初愈,不宜見容,三天之內,本網不想見任何人?!边@是回過神來的獨孤云崢給出的答復,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這里,等著,等著母后能夠擺脫死亡的陰影,能夠真真切切的再呼喚他一聲崢兒。
趁此機會,他也得想想,不管母后能否醒來,他要怎么安排母后?
如果母后有幸能夠活下來,那么,她怎么擺脫之前的身份,重新生活?
如果母后不幸……,那么他就是能夠為她辦理后事的唯一人選,他不容許任何人褻瀆母后,不管是生前還是生后。
雖然他的心中每每想到此可能性的時候,一陣窒息,可是他卻依舊思索著。
這就是他,獨孤云崢他不會逃避,更不會退縮,不管什么樣的結果,他都會勇敢的面對。
正文 第142章
整整三天,獨孤云崢醒來的消息傳遍整個齊國,乃至奉天。
然而一句病體不適,謝絕了所有來客,包括齊國太子以及楚國太子和良國公主。
一時間,獨孤云崢的醒來頓時成了一片疑云。
南宮月為了感謝莊毅,帶上眾多珠寶前往,卻被謝絕了,連莊毅的面都沒見到,得到的回復就是,莊毅上山采藥去了。
可是只有溫諾知道,他們的師父去哪兒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也越來越沉重,本就冷漠的臉龐更加的沉默了。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晚,醫館卻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是之前的衛國王獨孤云崢,一個是比之年幼,看似同樣是皇室身份的少年郎,那就是奉旨和易親王一道前來的賢王獨孤鑫源。
見面的他們,沒有兄弟間生死重逢的激越,有的只是那一室的沉默。
獨孤鑫源見到獨孤云崢的第一句話就是:人呢?
不用言明,獨孤云崢也知道,獨孤鑫源問的是誰?
沒有解釋,更沒有哀戚,獨孤云崢給他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帶他來到了這里。
脫去了身為奉天王爺的衣裝,此刻的他們只不過是兩個心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