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錮了他們的步伐。
“放心吧,父皇?!闭Z畢,君悅已經拉著靜雅,帶著麥穗一塊踏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然而,他們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們此次外出,遭遇了此生以來,最為難堪也是最為屈辱的一幕。
當三個人歡天喜地的漫步于街道上的時候,本有序的街道卻慢慢的出現了奇異的景象,當看到他們的身影,正忙于手中事務的百姓居然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著他們,準確的應該說是容貌極為相近的姐弟兩。
那眼神里有驚艷,有瞻仰,但是還有著鄙夷。
“多美的孩子啊!”
“可惜……”
“聽說公主的身體不好……”
“報應……”
“是啊,居然是母子亂侖,弟霸兄媳?!?br/>
“奉天皇室就沒一個正常人,都是些欺世盜名之類?!?br/>
從贊嘆到鄙夷,再到污蔑。
隨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原本是心聲,卻成了大聲喧囂的辱罵。
原本愉悅的三張小臉蛋慢慢的凝滯成了寒霜。
青穩魚擔心的看著靜靜站在當地,卻并未言語的姐弟兩,更為擔憂的是靜雅。
畢竟靜雅的身體不容訐她有情緒波動,如果……
“屬下等參見皇子殿下,公主殿下,護駕來遲,還請殿下責罰?!眻糖诘闹煸坡牭椒A報之后,速速親自帶人前來護駕。
不明白為何身份如此尊貴的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這街上,更想不到的是,這些民眾是怎的知道關于皇上和皇子公主生母之間的關系的?
畢竟這里是平壤,而不是奉天古都,更不是大齊舊都,他們又是怎生知道這些的?
“朱大人是該領罪,身為京城提督,卻任由心懷不軌之人肆意污蔑皇室清譽,辱我天子威儀?!本龕偞嗽捯怀?,讓朱云心頭一涼,沒想到皇子殿下居然看到了事情的深層。
“既然如此的深知我皇室底細,想必也不是外人,朱大人在查的時候,可別失了分寸?!眳s只見靜雅淡淡開口了,一句話,讓朱云又是心頭一驚。在當他趕來的途中,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安撫兩位皇子公主,怎么減少無辜傷亡,卻不想,沒有看到惱羞成怒的他們,更沒有看到痛哭流涕的他們,看到的卻是兩個堅挺著脊梁,高昂著頭顱的小小身影,雖然不是那么的高大,但卻是那么的巍峨。
“臣全力徹查此事,一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復?!敝煸菩廊活I命的同時,卻也命人驅散圍觀的人群。
“果真是妖孽,要不六七歲的孩子怎么會有如此心智?!眳s不想,一句若有似無但是卻清晰無比的話語從人群中傳了出來,而正被驅散的圍觀者聞言頓時像被下咒了一般,看著靜雅和君悅的眼神中除了之前的好奇和鄙夷,隨之被取代的是濃濃的恐懼和殺意。
“妖孽,殺了他們。”
隨之一聲因為恐懼到了極點而爆發的狂吼,原本散開的圍觀者再一次的蜂擁而至,不似之前的平和,完全是想把他們姐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瘋狂。
“保護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朱云看情況不妙,一把抱起靠得最近,卻也是三人中最弱的靜雅。
而君悅卻在第一時間內把青穗魚護在了身后,他們的身前是趕來護駕的侍衛。
“殺了妖孽……”
“殺了妖孽……”
隨著民眾一聲聲的失去理智的怒吼,侍衛們越來越吃力,只因為保護和殺敵那是不同的。
或許面的千軍萬馬他們毫不含糊,可是面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卻是束手無策啊。
“不許傷害老百姓,否則這罪名就落實了?!鼻嗨媵~看著雙唇緊抿的君悅,以及被朱云抱在懷中,眼神冷然的靜雅,不得已開口了。
這道理他們何嘗不懂,可是為何在這個時候,他們卻偏偏都選擇了緘默,難道他們真想看到民眾失控,釀成慘劇嗎?
“可憐之人易被掌控,可悲之人在于操縱可憐之人,這些人死有余辜?!彪S著靜雅冷冷的話語吐出口中,青穗魚知道,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污蔑皇室清譽,劫殺皇室子嗣,妖言蠱惑人心,不事生產無事生非,此等人有何用?聽令,參與者,殺無赦。”聽到了姐姐的話語,君悅手臂一揚,冷然下令。
就在負責保護他們的侍衛們內心掙扎的時候,軀體倒地的聲音已經不絕于耳的響起,原本蜂擁的人群,瞬間就缺了一個口,不知從何而來的暗衛手持短刃,森然的起起落落。
青穗魚自始至終只能站在君悅的身后,而靜雅也從朱云的懷中落地,站在君悅的身側。
看著戛然而止的聲息,看著一個個好似回過神來卻已經為時已晚的張張面孔,看著一各鮮活熱鬧的街道瞬間成了一條血路,朱云這個就算經歷了朝代更替的臣子也為之戰栗。
“查明死者身份,讓他們去亂葬崗認尸,告訴他們,這就是煽動暴亂的下場,若有異議者,九族同罪,男子發配邊疆,興修大壩,女子打入勾欄院,終身不得贖身?!膘o雅話一出口,在場的人再次震驚,怎么也無法想象,這個公主就是那個當初隨著皇帝出游時,體恤百姓的慈善公主。
“臣遵旨。”此時此刻,跪地領命的一干侍衛無人抬頭,更無人膽敢看向被死人尸體圍在中間的站立著的身影。
“姐,我們走吧?!奔热怀鰜砹?,既然都這樣了,那么他們又怎會半途而廢。
“麥穗,你要是不舒服,你就先回去吧?!笨粗樕行K白的麥穗,靜雅開口了,漆黑的眸子里除了淡然再無其他。
“送公子回府?!本龕傊皇堑戳他溗胍谎?,隨即吩咐道。
這一天,大良皇子和公主的狠辣之名不徑而走;這一天,原本牢固的鐵三角也沒了另一只腳。
漫步于另一條街道,所到之處必然是風聲鶴唳,萬民寂靜,再無人敢直視他們,更無人膽敢妄言。
“姐姐,我們上去喝杯熱茶吧。”看著失去了往日喧囂和活力的街道,君悅看著在寒風吹襲下,小臉更顯得刎透的靜雅,心中涌出苦澀,但是卻并沒有表露。
“也好,看你,都成小老頭了?!笨墒鞘裁词请p胞胎,什么是默契的雙胞胎,雖然君悅并沒有表現出心中的感受,但是靜雅卻能從君悅的眼中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伸出手,捏了捏君悅的小臉蛋,靜雅牽起君悅的手,環視一下之后,隨意踏進了一家茶肆。
“今晚,他們沒人敢妄動了吧?”君悅不去看因為他們的進入瞬間寂靜的周圍,而是想著晚上的事情。
“他們可有動的資格。”靜雅釋然一笑,雙眸中有的是欣慰和安然。
她就知道,君悅的打算和自己一個樣,殺雞儆猴,為的只不過是想把這一切的侮辱止于他們面前。
他們當然也知道,他們的父皇,他們的娘親并非柔弱的菟絲花,更不是軟弱無能的君主,但是,他們卻不愿見到有人會當著他們的面給父皇和娘親難堪。
父皇和娘親在竭力的保護他們,用他們的臂膀為他們構建牢固而又安全的巢穴,但是他們自己卻面臨著被螞蟻蠶食的危險。
這次,他們要盡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他們,就算這樣的代價是聲名狼藉。
“姐,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人欺負娘的。”君悅這完全孩子氣的說法無疑逗笑了靜雅。
“喝茶吧。”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君悅的手中,靜雅不在言語。
“姐姐想舅舅了嗎?”看著不是會出現在靜雅臉上的沉思,君悅試探的問道。
不知為何,雖然他們明明是一天出生的,可是他卻老感覺,靜雅好像真比他大,不是一天,甚至好幾年的感覺。
平時不覺得,但是但凡遇事,這種感覺就越發的明顯。
“恩,我在想,等娘的身份昭告天下之后,我就去找舅舅,一邊跟他學習武功,一邊也能陪陪他?!膘o雅沒有隱瞞的對君悅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父皇和娘不會同意的。”君悅想都沒想直接答道,就是他一聽到這個想法,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行。
雖說司馬如冰哪里也是啥也不缺,但是畢竟是身在江湖,如果舅舅繼續隱居,那么就算司馬如冰有著通天的本事,卻也不能保證靜雅的生活會很舒服;如果司馬如冰重出江湖,那么靜雅的安危更加的受到威脅。
沒有給出答復,靜雅只是低頭輕茗杯中熱茶,讓熱氣撲倒臉上,感受那朦朧的溫暖。
“等我走了,替我好好孝順娘?!逼讨螅o雅自然開口了,明明是笑著的,可是卻讓君悅有種泫然欲泣的黯然。
“真想走遍大良天下,看看這大良的山川日月,領略一下各地的民風民俗?!膘o雅對此很是期待,總呆在一個地方那是萬不得已,一旦有了機會,她是不會裹足不前的。
“姐要是想去,我可以陪姐去。”丟開身份的枷鎖,拋開身上的貴任,自由的徜徉于天地之間,這生活誰都想要。
“你不行?!皼]有商量余地,更沒有幻想空間,靜雅一句話就打破了君悅的所有夢想。
“你是皇子,而我是公主。”一句話,沒等君悅開口,卻已經把君悅的問話堵在了肚子里。
“要是我們一家人能一塊出去該多好!”君悅沒有再做無謂的掙扎,只是長長的感嘆了一下。
“會有機會的?!笨粗龕偰蔷碌娜蓊?,雖然靜雅也有著同樣的容顏,但是還是不免有些愛憐。
“臣參見皇子殿下,公主殿下,皇上已經起駕回宮,還請皇子和公主移駕回宮?!币换窝郏愕軆稍谶@茶肆里一坐就是一個時辰,他們也該回宮準備晚宴了。
畢竟今天的晚宴才是一場硬仗,就算一切都有父皇,但是他們還是得拿出最好的狀態,只因為,今晚,他們會同父皇和娘并肩作戰。
“走吧?!膘o雅和君悅起身離開的時候,這才環視了一眼四周,視線觸及處,不免有畏懼。
緩緩回首,笑容浮現在唇角,淺淺的,看似很是溫和,但是卻透著一股子的冷意。
這就是大良的公主,這就是大良的皇子。
在大肆絞殺了數百條生命之后,卻還怡然自得的漫步于街頭,這分膽量,這分氣魄,又有幾個成人能夠做到。
看著皇子和公主的離開,茶肆里的人這才長長舒緩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當看到他們姐弟進門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人幾乎都停止了話語的交流,也停止了一切有可能引起注意的響動,只是靜靜的坐著,聽著,卻也不敢聽進去。
當聽到姐弟兩那簡短卻又富含深意的對話之后,在看到那看似溫和的笑容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除了畏懼還有感嘆。
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讓他們不自覺臣服的魄力,那是屬于他們自身的而非僅憑皇嗣的身份。
在此同時,卻也有僥幸之人,慶幸自己并沒有聽從謠言,妄送性命,但也有更信謠言者,若此雙生姐弟并非妖孽,又怎會大開殺戒。
關于靜雅和君悅的是是非非從此滋生蔓延,只不過短時間內沒人敢捅破,點到表面。
而這卻已經達到了靜雅他們所需要的效果,畢竟想要控制人心那是不可能的,能讓大部分人歸順就已經是很有效的成績了。
初冬的風雖然沒有酷寒之意,但是卻有了冷峻之風,夜晚的皇宮里也讓人有了絲絲寒意。
此次宮宴的主角們已經早早到來,身上雖然沒有穿著鏗鏘鐵甲,但是一身長衫卻依舊把軍人的氣質顯露無余。
其余應邀而來的大臣們則是嚴正以待,神情上有些凝重。但是卻再無一人如早朝時的那般踴躍,眉眼間有著糾結也有著顧慮。
平壤城里的血洗,估計在場的不會有人不知道,更何況,通告上明白寫著死者的罪名以及下場。
想不知道都很難,更何況,公主的后續動作很大。
奉公主旨意搜查謠言蠱惑者的侍衛們正在四處穿梭于平壤城里,只為輯拿罪魈禍首。
更何況,公主的一句話,卻明顯的讓在朝的文武百官有些忌憚,對皇室如此清晰了解,想必不是外人,這分明透露了這幕后的指使者可能是朝中官員,一旦今晚有人膽敢拿此事在做文章,估計這罪名也就落實了。
故而,今天晚上,就算發生了任何事情,也不會有人大膽提出異議,更不會有人在這風口浪尖往刀口上撞。
“皇上駕到?!彪S著抑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