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當(dāng)所有的感官開始轟鳴,叫囂著得到釋放的時候,我聽到嚴(yán)曜在我耳邊說:“對不起。夕言!”</br>
對不起。對不起。</br>
為什么要對不起?</br>
嚴(yán)曜呼吸已然平息,他移開身子,看我,眼中溢滿柔和,半響,把我輕輕摟進(jìn)了懷中,我無言地靠上他的胸膛,閉上眼。好累。或許是真的太累了。</br>
黑暗中,只有彼此呼吸的聲音,重疊到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嚴(yán)曜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后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勻稱,我吸口氣,動了動有些酸軟的手肘,輕輕地移開嚴(yán)曜放在身上的手。</br>
站起身子,一股刺痛讓我蹙緊了眉頭,走進(jìn)浴室,我關(guān)上門,重重地靠上門板。閉上眼。一下下地調(diào)整呼吸。一次次……</br>
最終,我跟不上呼吸的節(jié)奏,緩緩地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冰涼的沁寒。</br>
我蜷縮起身子。抱緊手臂,把頭埋進(jìn)了腿間……</br>
這么緊,為什么還是那么冷?</br>
如果說,我曾經(jīng)懷疑嚴(yán)曜對我的愛,那么,現(xiàn)在,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張平淡的面孔下,對我的喜歡,對我的依戀。</br>
我想,就算嚴(yán)曜沒有和我發(fā)生那樣的關(guān)系,從他開始愿意讓我見他哥哥的那刻開始,我就知道他已經(jīng)在接受我。</br>
接受我進(jìn)入他的生活。</br>
進(jìn)入他的世界。</br>
他會和我說起一些小時候的事。原來,他的家庭不是生就富裕的,年紀(jì)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因為吸毒死了,母親狠心地留下他和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跟人跑了,兄弟倆相依為命。至此,我能明白,嚴(yán)曜對他哥哥的感情。那是一種敬畏帶著依賴的感情。</br>
他還說,他從小就和哥哥很親密,他喜歡黏著嚴(yán)奕,像是哥哥的小尾巴。直到……</br>
他停住,沒有再說下去,看著我的目光閃爍,久久地凝視我,最終只是無言地抱住我。“夕言……夕言……”</br>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樣叫著我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他的聲音是那么地遙遠(yuǎn),那樣地虛渺。只是,他緊緊抱住我的力道不斷地加重。</br>
我想問他,卻怎么也開不了口。</br>
想起了那夜。他說‘對不起’。</br>
嚴(yán)曜,你是在給我道歉嗎?</br>
除此之外,嚴(yán)曜的性子也變了一些,在外面的時候,他也會親昵地拉著我的手,由著我的性子,寵著我。就算有時候我無理取鬧,卻沒有再象上次那樣冷戰(zhàn),因為他學(xué)會了另外一種方式懲罰我。</br>
嚴(yán)曜很喜歡抱我,好像我是他的玩具一般。不管是在歡愛的時候,還是平時,他都喜歡緊緊地抱著我。用雙臂緊緊地把我圈在懷里。好像我隨時會離開一般。</br>
大家都說,嚴(yán)曜為我改變了好多。</br>
雖然我們大部分時間依舊過著二人世界,但是他也會偶爾陪我應(yīng)酬一下身邊的朋友。他也學(xué)會了在外面笑,即使笑容還有絲僵硬。他……</br>
這些變化無法忽視。</br>
他的改變。</br>
為了我的改變。</br>
嚴(yán)曜對我的愛毋庸置疑,我們很幸福,一直很幸福……</br>
直到……</br>
那天,隔著一條喧鬧的街道,我看到了一個人。他直直地看我,視線緩緩地從我臉上移到嚴(yán)曜緊握我的手。在看清嚴(yán)曜的臉時,瞳孔極具地收縮。</br>
他呆站在我們面前。</br>
“左凌哥!”我叫他。</br>
面前的左凌臉上是不自然地抽搐。他只淡淡地說了句“這么巧。小言!”然后就看向嚴(yán)曜,又飛快地閃開,對上我燦爛的笑,急急就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幾乎是沒有等我回答,踉蹌地離開了。</br>
我看著他慌亂的背影良久,轉(zhuǎn)回頭,嚴(yán)曜問我他是誰。</br>
我說:“是我爸爸的同事!”左凌是路夕惟的同期師弟,也是我父親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br>
面前,嚴(yán)曜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很快閃過。牽著我的手就說:“我們再去那邊逛逛?”</br>
“好!”我開心地笑。</br>
當(dāng)天下午,回去寢室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在那里等著我了。</br>
我看了一眼他腳邊一地的煙蒂。抿了抿唇“左凌哥……”</br>
“今天那個男的是你的男朋友?”左凌急切地走上前。問我。語調(diào)控制不住地上揚。</br>
我點點頭。</br>
左凌立即瞪大眼,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一直搖頭。猛地抓住我的肩頭就說:“怎么會這樣。丫頭,你知道他是誰嗎?知道嗎?”</br>
他的力道很大,肩肘硬生生地痛。我依舊看著他,沒有回答。</br>
“他是嚴(yán)奕的弟弟,”他吼出“是那個毒販的弟弟!”</br>
我握緊手掌。似是沒看到我臉上過多起伏。</br>
他又說:“是那個害死你哥哥的人的弟弟!”</br>
我閉上眼。咬緊了牙關(guān)。</br>
再度睜開。“左凌哥,讓我冷靜一下好嗎?”</br>
左凌看我,不明白我的反應(yīng)竟是不可思議地平靜,良久地對視后,他頹然地放下手臂“丫頭,那個人我和你父親一直在調(diào)查。現(xiàn)在的資料雖然嚴(yán)曜沒有參與其中。但是……你好好想想吧!”說完,他艱難地看我一眼,轉(zhuǎn)身。</br>
“左凌哥!”我叫住他。</br>
“不要告訴我爸。我會處理的!”</br>
左凌點點頭,嘆口氣,緩緩地往外走。</br>
我一直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地移動沉重的步子往樓上走。此時,手機響了起來。是嚴(yán)曜。</br>
“夕言……星期六,我哥要過來,到時候一起去吃個飯吧!”</br>
“好!”我回答。</br>
我對嚴(yán)曜說。讓我多見見你哥吧。因為他是你唯一的家人,我想得到他的認(rèn)可。</br>
我愛你。我想得到你唯一家人的認(rèn)可。</br>
唯一的家人!</br>
掛了電話,回到寢室,所幸沒有人。我一下笑了出來。低低地笑。一聲聲地上揚。尖銳,直到眼角滑出了淚水。</br>
我無力地靠著墻坐下,胸腔一下下地抽痛。狠狠地鑿著心臟的痛。</br>
害死我哥哥的兇手,害死路夕惟。</br>
是不是應(yīng)該再加上一句。(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