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百合子在研究所里吃完晚飯，相馬紀子開車送她回住所。
    “在這里放我下去吧，”百合子看著車窗外的漆黑，說，“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是。”相馬紀子停下了車。
    獨自走在街上，四散的風吹起百合子的裙子。
    現在她面前橫亙著學園都市的理事長，讓她無法逾越。
    百合子閉上眼睛計算，計算了關于“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10的7次方種可能。
    主要分為四類。
    其一，理事長需要兩萬個死去的尸體。
    理事長需要的尸體過多，需要用這樣的計劃來遮掩。
    百合子不知道量產能力者的尸體有什么用，難道用來做邪教祭典？不可能吧，畢竟是崇尚科技的學園都市，光建立起來就花費了五十年。理事長怎么說應該是對科學擁有極高的信仰和持久的毅力才對，不可能輕易墮入邪道。
    其二，理事長需要殺死過兩萬個量產能力者的百合子。
    理事長需要染黑陽光善良的百合子嗎？他需要一個極端絕望或者極端偏激的level5？他需要漠視生命的no.1？這又有什么用？作為暗部特別培養嗎？怎么可能。暗部不缺level5，更不缺百合子她一個。百合子超高的計算力從未在人前顯現過，她應該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level5才對。
    其三，實驗被某個人終止，理事長需要打斷計劃的人。
    實驗怎么會被終止？按照所謂的屬性圖設計者的計算，百合子作為學園都市最強者殺死128次超電磁炮或者殺死20000次量產能力者。如果百合子被打敗，計劃一定會中斷。但百合子想不出學園都市中有哪個能力者可以超過她。
    什么人如此重要？需要no.1的百合子作為鋪墊？
    有誰能踩著百合子上位？
    素體no.3超電磁炮嗎？怎么可能。御坂美琴只是一個不喑世事的少女。僅次于百合子的no.2未元物質嗎？冢中枯骨罷了，隨時可以擊敗他。
    就算這樣證明了樹形圖設計者的計算錯誤，只要有樹形圖設計者存在，就依然可以設計出百合子成為level6的新的方式，計劃就會重新開始。
    除非，樹形圖設計者所在的織女星1號突然毀滅，而學園都市也沒有辦法再造樹形圖設計者這樣的超級計算機。不過，理事長會為了這個人毀滅織女星1號嗎？
    其四，實驗被理事長終止，因為理事長需要剩下的量產能力者。
    理事長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終止計劃。
    “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反正不過是一個幌子，理事長只是需要找一個理由生產大量的量產能力者，以遮掩原本的目的。有可能是準備戰爭？而且是突然的戰爭？還是其他什么目的？反正不能讓人看出來是理事長想要量產能力者。把這一切歸結為百合子個人行為。
    學園都市一定會表明，這一切和理事長無關。
    這些，百合子也只是做出了幾個假想。她從未想過敲開第七學區那幢沒有窗戶的大樓，直接和理事長對話。
    那里是她在學園都市中發現的唯一一處，無法滲透力場的地方。——當然，百合子現在還不知道，其實還有一處。
    計算力越強，覺察到的差距就越大。
    雖然百合子通過利益交換交好各位理事。但世俗的權勢終究只能應付宵小，對于強者則無用。
    百合子不覺得有力量能夠和那里平等對話。
    力量不夠，就只能乖乖被利用。
    不過只要不發展成和那里直接對峙，百合子就不怕任何能力者。
    百合子還是有點小郁悶，堂堂理事長，有什么東西不能放到明面上說，為什么非要遮遮掩掩？
    那計劃不成功就不要怪她口牙！
    學園都市有些地方燈光璀璨，富麗堂皇，有些地方陰冷黑暗，滋生罪惡。
    百合子還是第一次穿著裙子走夜路。不過她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有強大的親和力場在，就連小混混也無法見色起意，做出不利于百合子的事情。
    開著力場，就像照著夜里的明燈。以百合子為圓心，半徑四十米范圍內，在百合子的腦域中，可以追蹤到每一個原子的運動，并且一定程度上，掌控它們。
    這是百合子的領域。
    超過四十米，親和力場依然存在，只是逐漸減弱。百合子的掌控力逐漸稀釋直至為零。
    “嗯？”百合子皺眉，她發現自己通透的感知中，有一小塊陰影，正快速接近，然后突然停住不動。
    之所以是陰影，是因為百合子無法掌控無法“看見”那塊區域。就像普通人視野中的盲點。就像突然從視野中生生挖去了一小塊，讓人難受，不得不注意。
    陰影是突然出現的，并且很快從邊緣移動到中央。在圍墻的里面。
    有什么東西阻隔了力場。這是她第二次發現這樣的地方。理事長的大樓是固定的，而這里確實可以快速移動的。
    百合子感受到威脅。精神瞬間集中起來，隨時可以進入戰爭狀態。她不知道學園都市里還有什么，除了理事長的大樓，能夠克制百合子的超能力。
    百合子把精神集中在圍墻后面，感知一下那里發生了什么。是突然出現的敵人？還是偶然出現的異常？是學園都市的最終兵器？在10的負22次方秒內，百合子腦海中浮現出超過10000種答案。
    都不是。
    百合子“看見”了一個男孩，準確說來是高中生。頭發沖天亂翹。穿著廉價球鞋。值得注意的是，在百合子的感知中，右手從手腕處開始一片漆黑，完全無法感知。
    他仿佛一路狂奔直至脫力，跪在地上，看著眼前封堵的圍墻，大聲嚎叫：“可惡！不幸啊！”
    他身后傳來叫罵聲，“你這個沒種的逃跑大王！”
    腳步聲飛速靠近，一個轉角，氣喘吁吁的三個人出現在他身后。一個猩猩般高大、充滿肌肉感的大漢，一個穿著鼻環、染成茶色頭發、一臉笨蛋相的小混混，一個帶著頭巾的男人。
    “臭小子給我站住！”
    “快！就在這里！”
    “哈哈你還敢再跑！”
    “哈哈這是一條死路！”
    上條當麻站起來，看著眼前的死胡同，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轉過身來。無奈擺好起手式，眼神里流露出挫敗感，看著三個不良少年，“為什么我要把青春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啊！”
    “那都怪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三個不良獰笑著沖上前。
    一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