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歷5366年春末,位于諾亞波拉王國境內(nèi)的英雄神廟之戰(zhàn)結(jié)束。【】
在法師會處理完一些善后事宜后,羅瀾帶著圣堂劍士及牧師團重新向教廷返回。
在即將到達莫納河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支整齊的騎兵隊前鋒從他們面前一晃而過,飛快地向前方奔走。
“那是什么地方的騎兵?”騎在馬上的羅瀾隨口發(fā)問。
身邊的安格斯蓋爾得看了看,回答道:“主教大人,看徽號,那應(yīng)該是伊士頓帝國皇家第三騎兵團。”
在羅瀾另一側(cè)鮑里斯奇怪道:“伊士頓帝國的皇家騎兵團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里不是還屬于法師會控制下的領(lǐng)地么?”
安格斯蓋爾大有深意地看了羅瀾一眼,微笑道:“法師會現(xiàn)在……恐怕也沒有精力來管這些事情了吧?”
鮑里斯哼了一聲,不屑道:“就算想管也沒有用,伊士頓帝國雖然名義上是騎士聯(lián)盟的勢力范圍,但真正說起來,他們更加像是合作者,北方第一強國可是擁有著北方最精銳的騎兵軍團。”
伊士頓帝國的神權(quán)十分衰落,由于幾十年來他們一支致力打擊北冰原上的巨人族和東北部的獸人部落,所以過去教廷對他們的關(guān)注反而不多,但是近些年來,由于獸人部落在伯利恒教區(qū)和丹頓倫王國的聯(lián)手下遭受了重創(chuàng),同時又被伊士頓帝國頻繁打擊,因此已經(jīng)一蹶不振,所以他們將注意力逐漸轉(zhuǎn)移到了中部大陸來。
兩年前伊士頓帝國就有意圖進攻中部大陸的一些小王國,在這背后,隱隱約約也可以看出騎士聯(lián)盟的影子。
可是后來傳出奧丁尼拉一世病重的消息,所以又撤兵了。
安格斯蓋爾笑著說:“聽說有著暴君之稱的奧丁尼拉一世皇帝一直想重現(xiàn)洛朗王朝一統(tǒng)整個大陸的局面,甚至想讓他的馬蹄翻過卡隆德洛山脈,遠征東方,完成迪斯特大帝也未能完成的偉業(yè)。”
羅瀾沉聲問道:“可是他也有四五十歲了吧?”
“是四十九歲。”安格斯蓋爾很確定的回答。
羅瀾淡淡一笑,道:“那他恐怕沒有什么希望了。”
這時,一名圣堂劍士騎馬來到羅瀾面前,下馬行禮道:“稟告大人,前方的莫納石橋被那支騎兵占領(lǐng)了,他們不讓我們通過。”
羅瀾沒有說話,他看向遠處,幾個騎兵正向這里策馬趕來,但是遠遠的,卻被圣堂劍士們攔住了。
“怎么回事?”鮑里斯神色一冷,“難道你沒說這里是蘭蒂斯頓主教的衛(wèi)隊么?”
“已經(jīng)解釋過了,”圣堂劍士手一指那幾個人,道:“他們派了人過來,執(zhí)意要見主教大人。”
羅瀾一揮手,道:“讓他們過來。”
安格斯蓋爾看了看羅瀾的臉色,他低聲道:“大人,只是幾個身份低劣的士兵,說不定連貴族都不是,怎么有資格見您,還是我去處理一下好了。”
羅瀾深深看了一眼安格斯蓋爾,點點頭,道:“那就由安格斯蓋爾修士長處理了,我是信任你的。”
等了沒多久,安格斯蓋爾就折返了回來。
“那是伊士頓帝國皇長女度蘭薇兒公主殿下的前鋒,他們說有極為緊急的事軍務(wù),因此要先確保那位公主的前方道路的順暢,所以請我們先耐心等待一下,等他們長公主過了之后再做通行。”
安格斯蓋爾盡管說得很委婉,但是對方那種絲毫不在乎教廷的強硬態(tài)度卻是暴露無遺。
鮑里斯雙目里冷光連閃,胯下的馬不安地扭動著。
羅瀾問道:“度蘭薇兒在國內(nèi)地位怎么樣?”
對于大陸貴族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比安格斯蓋爾更清楚了,開口解釋道:“度蘭薇兒公主是伊士頓帝國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她本人英勇善戰(zhàn),麾下掌握著皇家第三,第五,第九騎兵團,在邊境上的實力首屈一指,僅次于控制著帝國第一騎軍團的皇長子蒙斐斯。”
“哦?”羅瀾的目光閃了閃。說起來,他的弟子珍妮絲?修米如果在這里的話,擁有斬龍之劍承認的血脈,她應(yīng)該算是王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吧?
他深沉一笑,道:““安格斯蓋爾修士長,一位鎮(zhèn)守邊疆的皇長女,你說她是為了什么這么急著要回國呢?”
安格斯蓋爾的心思很是靈敏,而且對于這種事,他也有著天生的敏感,只是一想,他便想起了開始庇度卡二世病重消息,不禁脫口道:“難道是為了回去爭奪皇位?”
……
“這個消息確實么?”庇度卡二世教皇猛地挺起了身體,他現(xiàn)在動作一點也不像個老人,兩只渾濁的眼睛里也透出了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是確實的消息,屬下確認幾次又反復(fù)核查這次敢來稟告陛下。”一名跪在地上身穿法師袍的中年人鎮(zhèn)定地回答。
庇度卡二世看了幾眼,這名暗線在法師會里埋了有將近二十年,到今天終于派上了用場。
他目光一掃,對方的衣袍上還殘留著污跡和汗?jié)n,甚至腿腳隱隱還有被樹枝擦破的痕跡,因為一路過來的幾個傳送陣都是極為秘密的,它們都隱藏在茂密的樹林和陰暗的溝渠中,所以那確實得知消息后沒有停頓就趕來這里的樣子,甚至因為匆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你先下去吧。”庇度卡二世又面上又恢復(fù)了先前波瀾不驚的神情,道:“既然你回來了,考慮到你回去肯定不會再受到信任,那么你這幾日還是住在中樞的比較好,我會安排一個好職位給你的,對了,你和你的家人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吧?這次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中年人臉上露出感激涕零地表情,他深深地低頭,道:“多謝陛下的恩賜。”
庇度卡二世臉上浮起一絲淺笑,道:“不要謝我,這都是神明對于虔誠者的恩賜。”
中年人身體震了震,他埋下頭行了一禮,道:“是的,陛下,那么屬下先告退了。”
庇度卡二世“嗯”了一聲。
中年人彎腰,一步步倒退,直到大廳門口,這才敢轉(zhuǎn)身邁步。
空蕩蕩的大廳中,庇度卡二世陷入了沉思。
一位君王居然被殺?法師會還戰(zhàn)死了一名修士長?最后深淵之角最終還被奪走……
“呼……真的沒想到啊,他們真正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殺掉法皇艾德里曼?那可是君王強者啊,能對付君王的只有君王,亡者議會出手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的確是沒想到。”
金發(fā)少年從庇度卡二世的座椅背后轉(zhuǎn)了出來,他坐在了臺階上,拍著自己的膝蓋,沉思道:“這樣看來,亡者議會恐怕早就在準(zhǔn)備這個計劃了,從假面團到處惹事開始,他們就試圖讓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假面團的身上,而因此忽略他們真正的目的。”
庇度卡二世哼了一聲,道:“這樣看,第二步就是圍攻怒雷崖了,現(xiàn)在看來,更是他們放出的煙霧,一步步誘導(dǎo)我們和修士會做出錯誤的判斷,以為真的只是假面團的人為了某種目的所以在借助亡者議會的力量。”
“這樣做很有效果,至少亡者議會真的被我們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上……然后第三步就是奪取深淵之角,這種算不上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引起修士會的全部注意力,因此雖然我們出于盟友的道義派出了一部分人手,但實際上在整體實力上還是弱于對方的,甚至因為法師會并沒有真正的信任我們,所以我們的力量一開始并沒有投入戰(zhàn)斗,最終才使得他們得以成功。”
金發(fā)少年摸著自己的下巴,道:“真想見見這個策劃計劃的人,如此長遠,如此大膽的布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又
“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庇度卡二世搖了搖頭,嘆氣道:“我早該想到,亡者議會的所有的動作都不會沒有原因,單單一個假面團不值得他們付出如此的代價,最終目標(biāo)是為了艾德里曼這才說得通,不過這一次,可以算是他們大勝了。”
“我想……”金發(fā)少年突然回過頭,目光閃閃地說道:“他們的計劃肯定不止于此,一個君王強者的死勢必改變陣營力量的對比,甚至引起大陸的動蕩,不可預(yù)測的因素實在太多了,他們接下來一定會有新的動作而且,將會很快就會到來”
他的一只拳頭重重砸在了掌心,興奮道:“這絕對是個機會”
“機會?”庇度卡二世先是一怔,隨后也反應(yīng)了過來,聲音居然有些顫抖地說道:“就像第三次大陸之戰(zhàn)一樣?”
“對
雖然第二次大陸之戰(zhàn)時教廷已經(jīng)存在,并且還參與了戰(zhàn)爭,但那時候影響力還很小,只是局限在大陸東部如今伯利恒教區(qū)所在地,可是到了第三次大陸之戰(zhàn)的時候,上古遺存的種族和血脈已經(jīng)近乎消亡,神裔更是看守深淵入口而無法出戰(zhàn),而此時教廷的實力卻正在上升期,贏得第三次戰(zhàn)爭之后,教廷的勢力這才急劇膨脹,漸漸成為了大陸第一勢力,一直綿延到現(xiàn)在。
庇度卡二世已經(jīng)想到,按照現(xiàn)在的局勢來看,如果發(fā)生一次遍及全大陸的戰(zhàn)爭開始,那必定有由黑暗陣營率先挑起的,那么他這個名義上的教皇必定能因此控制更多的勢力和資源,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對他來說都是有利的。
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庇度卡二世突然皺起了眉頭,道:“可是……一旦黑暗國度的大軍準(zhǔn)備攻擊我們,伯利恒教區(qū)那里……”
從怒雷崖到英雄神廟,蘭蒂斯頓似乎都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在配合著,而且有的時候甚至還在主動的推波助瀾,雖然此次的局面對教廷中樞十分有利,可是由于好處得到的太多了,他反而不能也無法將精力投放在伯利恒教區(qū)了……
他心中悚然一驚,這難道都是蘭蒂斯頓事先都算計好的么?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又重新估計一下該如何對待這個人了。
重重嘆息了一聲,他有些意興闌珊地問道:“萊斯米奧那里怎么樣了?”
金發(fā)少年想了想,道:“前幾天他還來信,說是用了兩年時間,伯利恒教區(qū)的神學(xué)院已經(jīng)建立起來了,除了中樞,現(xiàn)在在整個大陸應(yīng)該都找不到可以與之媲美的神學(xué)院了……”
“我不是想問這個,”庇度卡二世有些煩躁地打斷他,“我是想問他的進展我先前特地用種種理由把蘭蒂斯頓調(diào)開,又讓萊絲米奧過去,那就是想趁他剛剛統(tǒng)一教區(qū)不久,立足未穩(wěn)的機會把中樞的權(quán)利之杖牢牢插在那里”他重重拍了下扶手,很不滿地說道:“那可是四百名多神職者,整整三十名神殿騎士,外加二十名神官就算是組建一個中等教區(qū)都足夠了可是已經(jīng)兩年時間了,萊斯米奧他怎么還沒有取得相應(yīng)的成果?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辜負我對他的信任”
最后幾句庇度卡二世幾乎用盡力量喊了出來。
金發(fā)少年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看著庇度卡二世。
發(fā)泄之后,庇度卡二世喘著氣,頹然癱倒在座椅上,這時候他才露出了一個老人的疲態(tài),擺擺手道:“本來我準(zhǔn)備慢慢吞掉他們,可惜了……”他隱隱覺得錯過了這次機會,將注意力從伯利恒教區(qū)移開之后,可能今后再也沒有機會去關(guān)注那里了。
過了片刻,庇度卡二世振作精神,又勉強豎直身體,沉聲道:“我們必須改變先前的策略了,我指的是,對待蘭蒂斯頓的態(tài)度,這次戰(zhàn)斗之后,我們已經(jīng)沒有理由把他留在這里了,否則就算是西狄諾厄那個老家伙那里也不會答應(yīng)的。”
“不”金發(fā)少年卻微笑著搖頭,道:“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機會”
“哦?”庇度卡二世猛地看向他,急急道:“什么機會?”
“馬上決定繼任修士長的人選的會議就要開始了,作為十二名修士長之一,蘭蒂斯頓是必定不會在這時候離開這里,返回教區(qū)的,在這段時間里,足夠我們做些手腳了。”,
“怎么做?”
“英雄神廟之戰(zhàn)后,法師會的勢力嚴(yán)重衰退,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君王強者的支持了,所以他們能保住剩下的兩個修士長席位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尼奧里德死去后空出去了的一個席位,如果我們能把這個席位奪過來,然后扶植上我們的自己人,那么我們就能在修士會里真正的說上話了。”
庇度卡二世眉頭鎖起,道:“這么說,我們不僅不能打壓蘭蒂斯頓,還要爭取得到他的支持,用來交換他支持我們的人上位?”
金發(fā)少年點點頭,道:“就是這樣,迪恩蘭斯是祭祀團的人,摩戈華茲是紅衣主教出身,他們是不可能聽從我們的安排的。而蘭蒂斯頓雖然后還隱隱約約站著西狄諾厄,但實際上他依靠的是自己的實力,所以我們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和他談條件,想必他也不想和中樞真正的脫離。”
“可是這樣一來,你說得那個機會在哪里?蘭蒂斯頓得到的好處不是更多了么?”
金發(fā)少年神秘地笑了笑,道:“未必,陛下有沒有想過,別忘了,這次‘喬納森’副會長那職位可是空出來了,我們可以提議,讓蘭蒂斯頓升任為副會長,以他的功勛,想必也沒有人會反對吧?”
“副會長……”庇度卡二世心領(lǐng)神會地點頭。
雖然修士會的副會長在名義上比修士長的身份更高,但是實際上他們的權(quán)利直接來源于會長,平時只是負責(zé)征調(diào)和執(zhí)法,并且監(jiān)督君王強者的異動,所做的事情很危險,但真正的權(quán)利甚至還不如修士長,
“不過……他會答應(yīng)么?”
金發(fā)少年捏著下巴,道:“很有可能,因為他本身擁有一個教區(qū),所擁有的實力并不是靠修士會給予,如果擁有一個更高的職位,想必他是不會推脫的,反正對我們來說,我們也沒有損失什么,不是么?”
“而且……”他頓了頓,望向庇度卡二世,慢慢說道:“陛下有沒有想過,如果蘭蒂斯頓被提升,那么空出來的那個修士長的席位……”
“好主意”
教皇兩眼放光,手指也因激動而顫抖起來,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一副光明的遠景。
騎士聯(lián)盟被重創(chuàng),法師會衰落,而黑暗陣營正蠢蠢欲動,此時正是教廷,或者是說教廷中樞崛起大好時機,一旦有兩個席位控制在手,那整合下來的資源將會極為可觀,甚至有力量將一些教區(qū)的力量接收過來。
這樣一來,他也就不必看靠祭祀團和紅衣主教們的臉色了。
金發(fā)少年看了看庇度卡二世激動的神情,小聲提醒道:“唯一可慮的是,騎士聯(lián)盟和貴族團那里可能會有一些反對的聲音,還有會長那里……”
庇度卡二世心中一震,他慢慢冷靜了下來。沉思了良久之后,他才緩緩說道:“蘭蒂斯頓主教回來后,馬上告訴我,我要立刻見到他,我們絕對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了”
……
……V</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