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辰咬牙道,“你敢!”
“本王還沒跟你算賬呢!我說了不要!不讓這些人進(jìn)門!我正在宮里跟父皇抗?fàn)?!?br/>
“你為什么不等我,擅自做主把她們放進(jìn)來?”
溫錦還沒說話,宮里來了個太監(jiān),手里還捧著個托盤,上頭蓋著綢布。
太監(jiān)道,“王爺?shù)臇|西,落在宮里了,皇上叫奴才給送回來?!?br/>
他說著,掀開綢布。
只見托盤上,放著蕭昱辰的王爺印璽,北衙兵符……
蕭昱辰沉著臉,沒說話。
溫錦示意半夏上前接過托盤。
“多謝公公,您辛苦。”逢春塞了個荷包給太監(jiān)。
皇上身邊的小人物,越是小人越不能得罪。
那公公接過荷包捏了捏,笑瞇瞇地告退離開。
溫錦道,“這就是王爺抗?fàn)幍慕Y(jié)果?”
蕭昱辰臉色微紅,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看她。
“好啦,別鬧脾氣了,我有話跟你說?!睖劐\上前示意他進(jìn)屋去。
蕭昱辰站在廊下,傲嬌不肯走。
溫錦笑了笑,伸手挽著他的胳膊。
“頂天立地”的蕭昱辰,立刻就乖乖被她“拐走”了。
砰,書房的門關(guān)上了,夫妻倆在里頭說話。
陳卿卿:???
預(yù)想當(dāng)中,王爺霸氣地保護(hù)她,憐香惜玉……順便再斥責(zé)溫錦善妒、跋扈、德不配位……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
怎么反倒像是……若非溫錦,她們根本連懷王府的大門都進(jìn)不來?
而且,王爺那是在跟王妃賭氣……要王妃哄的樣子嗎?
那可是四國戰(zhàn)神??!他怎么會那么幼稚?
不對不對,他的幼稚似乎只對王妃展現(xiàn)……對自己,則是冷漠無情,連看都不看一眼。
陳卿卿只覺一切都太魔幻……魔幻到,若非親眼所見,就是打死她,她都不相信,王爺和王妃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
她恍恍惚惚地跪在那兒……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前路,她心越來越往下沉。
“劉月說得對……男人的寵愛,哪里靠得住……”
關(guān)鍵是,她還沒得到這寵愛!
書房里。
蕭昱辰抬著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其實他色厲內(nèi)荏。
“本王對錦兒的心,天地可鑒!別說這些庸脂俗粉,就是世家嫡女,本王也絕不看一眼!”他極力說道。
溫錦笑了笑,卻長嘆一聲,“王爺待我心意我知,只是如今局面,卻不容樂觀。”
“父皇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十分明顯,他后悔了。后悔答應(yīng)建女學(xué),讓女子擁有學(xué)識、地位、獨立的身份……從而不必依附男人?!?br/>
“這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路。女人被當(dāng)做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半個人’。需要做很多努力,其中,也要仰仗王爺身份、地位、兵權(quán)的維護(hù)?!?br/>
“如果現(xiàn)在王爺和父皇鬧翻,王爵不要了,兵權(quán)不要了,食邑封地錢財……全都不要了。女學(xué)還能辦下去嗎?”
書房里霎時間,安靜下來。
蕭昱辰目光沉沉看著溫錦,一言不發(fā)。
良久,他搖了搖頭,“那就……更難辦了?!?br/>
“是啊,所以……明面上不觸怒父皇,看似是妥協(xié)。其實是迂回達(dá)到目的呀!”
溫錦笑著上前,坐在蕭昱辰身邊。
蕭昱辰鼻子一酸,伸手把她抱進(jìn)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悶聲說,“說起來,還是你受委屈。”
溫錦笑,“我不委屈。我雖然讓這些美姬進(jìn)門,可沒打算跟她們共事一夫。”
她看著蕭昱辰。
蕭昱辰也看著她,他連忙點頭,又趕緊搖頭,“我絕不會那般,你放心。外頭那女子,你來之前,我見都沒見。”
“原本是要把她發(fā)配洗衣房的,但……我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所以命人請你來?!?br/>
溫錦抬手描繪他的眉眼,“我知道。但人心易變,夫妻之間,也要把丑話說在前頭?!?br/>
“我讓她們進(jìn)府,是權(quán)宜之計。我遲早是要把她們送走的。我沒有‘容人之量’,王爺覺得我善妒也好,跋扈也罷?!?br/>
“如果王爺對別的女人動了心,或是碰了……”
蕭昱辰立即道,“我明白,我不會?!?br/>
溫錦道,“我會帶著鈺兒離開你?!?br/>
四目相對,兩人都沉默下來,也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堅定。
溫錦率先轉(zhuǎn)開視線,“女學(xué)開學(xué),最好是提前吧?!?br/>
蕭昱辰點頭,“父皇聽信讒言,否決此事,若能提前開學(xué),讓他看到此事對大梁,對皇權(quán)都無甚妨害……便可打消他的疑慮了?!?br/>
“但女學(xué)的工程,豈是一月兩月就能完工的?”
溫錦道,“不必等全部完工,只要一部分院落可以用,就可以開始招生,試講,試開課?!?br/>
蕭昱辰眼底一亮,“好主意?!?br/>
溫錦當(dāng)即從他懷中起身。
蕭昱辰卻猛地捉住她的腕子,又把她拽回來。
溫錦狐疑看他,“還有事?”
蕭昱辰朝外瞥了一眼,“她,你打算如何處理?”
溫錦笑道,“就照王爺說的,把她發(fā)配洗衣房。”
蕭昱辰眸子一沉,“不行!她連書房都敢摸進(jìn)來,還在我出去之時,忽然朝你跪下……哼,分明是故意做給我看。”
溫錦不由挑了挑眉,王爺這鋼鐵直男,竟然也摸透了后宅手段啊?
蕭昱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士別三日,還當(dāng)刮目相看呢!你當(dāng)本王還是當(dāng)初的愣頭青?”
溫錦道,“你當(dāng)初看不明白,不過是不肯用心罷了?!?br/>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今肯用心,自然一切都看的明了。
蕭昱辰道,“懷王府她是留不得了,發(fā)賣得了!”
溫錦皺了皺眉,“我才在美姬們面前說,要給她們尊嚴(yán),不把她們當(dāng)奴隸,當(dāng)貨物……這不是食言嗎?”
蕭昱辰哼道,“是她不珍惜你給的機(jī)會!怎么是你食言?”
溫錦搖頭,“她不珍惜是她的事兒,我卻要始終如一。再者,她是父皇賞賜下來的,懷王府自私發(fā)賣……恐怕有心人,又要在父皇面前,參奏你大不敬了?!?br/>
蕭昱辰煩躁地皺起眉頭。
溫錦道,“發(fā)落去懷王府的莊子上吧?!?br/>
蕭昱辰自然同意,他還特地叫了嬤嬤來,交代道:“不許人照顧優(yōu)待,該她做的活兒,一樣不許少派!行為不端,心思不正之人,就得好好干活兒,勞動改造!”
陳卿卿的下場,當(dāng)晚就傳到了驚鴻軒內(nèi)。
驚鴻軒的女子們,驚得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我們可是宮里來的,是皇上賞下來的呀!”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呢……懷王一點兒都不顧忌皇上嗎?”
陳月為好友惋惜,她吸吸鼻子,紅著眼眶,“就是看了‘佛面’呢,我打聽到,她擅闖書房重地,原是要杖斃的……”
美姬們唏噓不已,對那位自稱“善妒”的王妃,更是肅然起敬。
能在內(nèi)院把地位坐得如此穩(wěn)固!可見這位王妃手段了得!
但讓她們更佩服王妃的事兒,還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