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二十,徐聿竟真的收到了秦灼到達公司的報備微信。
消息界面紅色符號下是秦灼發來的消息:我到公司了,有一場公司內部的會議要參加。
收到消息時徐聿正在查房,徐聿站在下一間病房門口會心一笑,回了句:知道了,你先忙,我在查房。
等消息發送出去,徐聿才關了聊天界面將手機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走進了病房。
這間病房里最值得關注的病人是一位后天性心臟瓣膜病人,病人入院已有一周的時間,相關的治療方案已經確定,他也即將被推進手術室進行瓣膜置換手術。
因此徐聿查房時格外問詢了病人的身體各項反應,在這間病房也呆得久了些。
查房期間放在口袋里的手機時不時地傳出震動,雖然徐聿并沒有拿出手機查看消息,但他知道這些消息只能來自秦灼。
徐聿表現得很平靜,內心卻早已騰起不知名的情愫。
這種簡單的戀愛日常讓徐聿覺得心安,盡管只是收到了幾條回復消息,卻讓徐聿無比期待。
這是一場未知的希望,不止是發出的消息能很快得到回復,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心里的那片天空更明亮燦爛了。
等到徐聿從病房里出來,這才有時間看了眼手機,消息確實是秦灼發來的,足足有七條未讀消息:
好,你去忙。
忙歸忙,也要記得休息。
多喝水。
然后是一條過了三分鐘后的消息:
時間過得好慢,我又想你了。
我想見你。
算了,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我進會議室了。
平淡平常的七條消息,卻讓徐聿撼動心扉。
徐聿低頭一笑,手指撥弄著屏幕敲字:這些話通過消息發過來就沒意思了,下次當著我的面說。
等消息發送出去,徐聿又是一笑,眼眸溫柔了下來。
一旁陪同查房的李同青默默看了眼盯著手機屏幕笑的徐聿,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憋笑詢問:“哥,你跟誰聊天呢笑得這么好看?”
?
徐聿瞥了眼李同青,頗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處變不驚回:“和你那老嫂子。”
李同青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打住”,徐聿催促道:“明天的手術你是第二助手,準備工作都做了嗎?記得下午通知病人家屬帶病人去做造影檢查。”
“知道”,李同青大咧回:“哥你就放心吧,我都記著呢,我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和你同一臺手術了,我一定做好不給你丟人。”
……
徐聿將手放進口袋里,微微皺眉道:“手術是你自己積累經驗的過程,不存在丟我的臉這一說。”
李同青點了頭,頓時撇嘴。
叮一聲,徐聿的手機來了條消息。
徐聿邊打開手機邊走路,同時叮囑李同青:“你去忙,我去趟衛生間。”
李同青應了聲,然后看著徐聿邁著長步走遠了。
過了拐角,徐聿站定下來,查看秦灼回復的消息。
秦灼回:知道了,晚上當著你的面說。
徐聿倏地一笑,頓時莞爾。
他打字的速度極快,長指繞著敲擊屏幕,回復道:秦總不認真開會,心思都放我這了?
秦灼的消息很快回復過來:可不是,秦總愛慘了徐醫生。
徐聿的眼尾揚起笑意。
這時秦灼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算了我節制點,我出神好幾次,員工該有意見了。
徐聿舒了一口氣,回了個“好”,這才得空走進了衛生間。
兩人聊微信聊到下午,得了空就捧著手機回復消息,甚至連中午吃了什么都拍了照片發給對方。
下午徐聿被心內科的醫師拉著一起看了個患者的片子,沒顧得上看手機,等忙完了打開微信才發現除了秦灼的消息,還有一條備注是“賀清風學長”的人的消息。
賀清風是徐聿高中時期的學長,他比徐聿高一屆,成績十分優異,兩人認識也是在高中的一場辯論賽上,兩人的興趣愛好相同,才成為了彼此的好友。
徐聿獨自出國留學這件事當初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然而賀清風卻是個意外。
賀清風知道徐聿出國的事,他也知道徐聿學醫的夢想和堅持,所以他支持徐聿,并成了這十年唯一陪伴徐聿的朋友。
對于徐聿來說,讓賀清風知道自己出國留學的事并不是壞事。
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的交情,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賀清風先徐聿一年考入了國內的醫科大學,兩人之間保持聯絡也方便彼此醫學上的交流,所以徐聿才坦然告訴了賀清風自己出國的消息。
十年間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絡,徐聿也知道賀清風讀研結束后進了陵城市的華西醫院普外二科。
知道徐聿回了國,賀清風曾不止一次提過要請徐聿吃飯,只因徐聿忙兩人遲遲沒能見面,這一次賀清風發了消息過來,又一次提出了見面。
徐聿思索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回了句:可以,就今晚吧,你確定地址后發給我,今晚這頓飯我請你。
賀清風很快給了回復:好,你等我的消息。
徐聿應了聲,表情淡下來,又想起晚上秦灼可能會來接自己下班,于是徐聿直接給秦灼打去了電話,想跟他說明情況。
秦灼倒是很快接聽了。
“喂”,聽筒里傳來秦灼跟隨電流聲起伏的聲音,聲音混得好聽:“徐醫生這會兒不忙了?”
徐聿低頭一笑,眼尾上揚,清咳一聲回:“嗯,暫時不忙。”
秦灼也是一笑:“晚上我去接你,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隨便哪一種我都能找到最正宗的店。”
“那個……”,徐聿咬唇道:“晚上我有約,我給你打這通電話也是想告訴你今晚你不用來接我下班。”
?
秦灼隨即問:“有約?朋友?同事?”
徐聿默默回:“朋友,你應該也認識,記得我們高二那年高三的一位學長,跳高去摘校園里枇杷樹上的枇杷結果摔斷了腿那件事嗎?就是那位學長,我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秦灼的聲音明顯提高分貝:“是賀清風?”
徐聿一愣,當即追問:“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秦灼的語氣似乎是嗤鼻:“他的父親和我父親是同學,我們兩家的關系不錯,但我和他聊不到一起去,所以我們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吧。”
“哦”,徐聿嘀咕了一聲。
又聽秦灼自言自語般說:“摘枇杷受傷?他摘的恐怕是奇葩果吧。”
徐聿:……
徐聿沒理會,秦灼卻問:“你和他的關系很好嗎?”
徐聿點頭回:“嗯,我們一直有聯系的,他知道我回了國想約我吃飯,之前我一直不得空,今天他又邀約,我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答應了。”
“好吧”,秦灼說:“你們吃你們的,結束后我去接你。”
徐聿愣了一下,下意識回:“可能要到很晚,你還是別等著我了。”
“沒事的”,秦灼突然溫柔道:“我愿意等你。”
徐聿無奈一笑,腦海里突然閃現了一個想法。
他想證實這個想法,于是開口問:“你在吃醋?”
聲音戛然而止,足足十秒后徐聿才聽到秦灼認真的回答。
秦灼說:“嗯,有點。”
徐聿忍不住笑了:“不至于吧?秦總只這么點心胸?”
秦灼冷靜了幾秒,才回道:“其實也不是,主要看人說事,尤其我的徐醫生要和其他男人出去吃飯,我有那么一點接受不了。”
徐聿笑問:“只是一點?”
“好吧”,秦灼老實巴交回:“我承認,比一點還要再多點。”
徐聿頓時失笑,眼睛彎的弧度極好看。
“好啦”,徐聿安慰道:“我盡量早點結束這場飯局,然后等你來接我,這樣可以了?”
“嗯”,秦灼的聲線壓抑:“可以,我等你的消息。”
徐聿挑了挑眉,又與秦灼聊了幾句后才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