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本來與他也相熟，但經(jīng)過這回易容化妝，根本沒有認出他來。
    皇甫韶華啞著嗓子唱著，大約是孫悟空大鬧天宮的事情。唱詞大意是說玉皇大帝看不起他，他才打上天宮，大鬧蟠桃會，反了九重天。
    這段唱詞倒是很符合他的心境，與當初他們皇甫家造反有許多相似，所以他唱得很投入。
    手里指揮著那只兒子，一會戴了各種面具，一會又翻著跟頭，做出啃桃子，喝美酒的樣子。
    亭子上的侍衛(wèi)們看那兒子活靈活現(xiàn)，模仿人物又惟妙惟肖的樣子，也忍不住拍掌喝彩。
    一會他又拿起武器，與那只猴子對打。旁邊五個孩子拿著鑼鼓不停的敲著。突然，猴子猛地一下躥上屋頂，又要往別處跑去，五個孩子起身要追。
    龍云一看不對勁，急忙大聲喊停，一時間暗處的各個守護都探出頭來，大家嘩啦一聲把槍栓拉來，如臨大敵。
    這些都被皇甫韶華看到眼里，他正是要用這一招摸清這里的布控要點，這一下子已經(jīng)看得明白清楚。
    隨即他猛力敲了兩下鑼，那只猴子又跳躍兩下，從屋頂上下來，接著演戲。
    戲，不一會演完。大家都看得很高興。那些衛(wèi)兵們鼓掌，亭子上的皇甫云天也小孩子一樣，歡呼雀躍著拍掌叫好。
    那一時間，他也真的好像回到多年以前。一家人去趕廟會，看到一個場子里有人在耍猴戲，演得正是這出“大鬧天空”。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覺得一時間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好像是父親拉著自己的手在看戲，又像自己拉著兒子皇甫韶華的手在看戲。演戲的那個賣藝老頭，明明不認識，可他的那雙眼睛卻又似曾相識，他是誰呢？
    想來想去，頭昏腦脹，皇甫云天突然一聲大叫，竟然昏迷過去。龍云一看大驚，急忙過來抱住他，才沒有從椅子上摔下去。急忙叫醫(yī)護人員過來，把他抬到醫(yī)護室里去。
    他們都在忙著搶救皇甫云天，沒有注意那個江湖老漢的表情，他也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自從看到亭子里的父親，皇甫韶華就激動萬分：他還沒死，看起來很健康。只是神情恍惚，他們怎么對待我的父親了？是不是給他吃了什么迷幻藥了？
    現(xiàn)在看父親突然發(fā)病昏倒，他幾乎要跳起來沖過去。但最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龍雨過來，給他賞錢，打發(fā)他出了療養(yǎng)院。他才慢慢平靜了心情，又看了周圍那些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心想，幸虧當時沒有一時激動，暴露了身份，不然的話，不但救不了父親，怕自己也難以脫身了。
    龍云也不敢大意，沒有再找別的大夫，直接打電話給陳二蛋，讓他過來瞧瞧。
    陳二蛋來了，給皇甫云天把了脈：“沒什么事，只是有些情緒激動，好像有些觸動了舊傷。不要讓他再受什么刺激才好。對了，你怎么刺激他了？”
    龍云說：“也沒有啊。就是白天里，他非要看什么猴戲。拗不過他，只好把那伙子藝人帶到療養(yǎng)院里來演了一場，沒想到就成了這樣。”
    陳二蛋又問他：“演的什么猴戲？”
    龍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猴戲，人模人樣的，大家看的也很高興，都拍掌叫好了。這個老頭也看得很高興，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看著，就嘴唇一哆嗦，抽過去了。”
    陳二蛋嘆口氣：“以后還是看點安靜的節(jié)目吧。他這種腦瘤本來就無比兇險，我能保他第一次，第二次也還行。如果第三次再破了，別說我，就是神仙來了，怕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