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翠說:“好啊。你要是能替他還了這個店錢,我就不難為她了。呶,在這里。”
說著,她從屁股兜里拿出一張單子來,這是她的店前,這面是她在飯錢,一共兩萬八百四十五塊六。好了,看你的面子,就收她兩萬八好了。怎么樣,你能不能拿?
陳二蛋道:“錢,我可以拿。不過,我要問問清楚。這樣,我和這位小兄弟說兩句話,一會我去前臺把他的帳結了。您先回去一趟等一下,好不好?
肥翠聽他這么說,也只好答應。帶著伙計,扭著碩大的屁股往外面走去,丟下一句話:“我在一樓前臺那里等著,最多半小時,再交不上店錢,就按我指的道走!”
等老板娘下樓去,陳二蛋過來,來到床邊:“小兄弟,這是怎么回事?那老板娘說的“她指的道”是什么道?”
對面那人身材矮下瘦弱,灰布棉襖下身體在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凍的。陳二蛋看了,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解下來,披到他身上。又往四周看一下,這里是個小木屋,四面空隙不住透進寒風。原來,這位小兄弟就在這個小破屋子里住了十來天,就要收他二萬多塊。看來,這個老板娘實在是太黑了。
“你是誰?怎么來這里了?叫什么名字?”陳二蛋連續問他幾句話。那個矮個子還是抱了腿縮在床邊上,他一雙烏黑的眼睛從袖筒間露出來,骨碌碌一轉,看了陳二蛋一眼,又低下頭去,只是不作聲。
難道他真的如肥翠所言,是個小啞巴?
陳二蛋又問他兩句,只是不吭聲。陳二蛋沒有再問什么,說一句:“店錢我給你交了吧!你有什么難處需要幫助,可以去找我。我就在三樓208房間。”說完,轉身從小木屋里出來,到一樓去算房錢。
到樓下時,還沒有出樓梯口,聽大堂里,伙計會來正與老板娘肥翠說著什么,陳二蛋耳力特好,不需要專門去偷聽,那些對話還是灌到耳朵里來。
老板娘胖翠姐:“這個小叫花子別看看起來臟,真要洗吧洗吧,倒飭一下,再換套新衣服,小模樣還真不錯。就賣到花柳四那邊去,起碼得這個數?”
“六千?那也不夠我們房錢啊!”一個陌生的聲音,陳二蛋不知道這人是誰,他正好從前面一個玻璃柱子上,可以看到這個男人的模樣,五短身材,一身油膩,穿著狐貍皮的坎肩,還圍了一個油乎乎的圍裙。聽后面的對話,知道他原來是肥翠的丈夫瘋狗張朋。
“去你個王八蛋的。六千誰賣?我說的是六萬!低于這數咱就不上算了!”肥翠咔咔的磕著瓜子:“這你們男人就不知道了吧?這女人漂不漂亮那得看衣裝打扮。眼前這個小叫化子看起來臟兮兮的,但她底子里相當不錯,那是要盤有盤亮,要條有條順。人們一幫子臭男人知道什么,只知道看外表,我這一雙眼兒可是可以看到骨子里去。”
怎么回事?那個小叫化子,就是剛才在樓上的那個臟兮兮,縮成一團打哆嗦的小個子是個女孩子嗎?
這一點,陳二蛋剛才還就真的沒注意。他只看那孩子挺可憐的,縮在那里發抖,一身可憐相,并沒有注意到他是男是女。
又聽外面那群人接著說。
肥翠:“你們這幫臭男人知道什么。看那女孩子的表情,走路時的走動,我就知道,這還是沒開.苞的雛兒。要趕上有識貨的,就這初.夜權就能賣上兩萬。給花柳四要六年,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