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壓根不嚴(yán)重的傷勢, 徐斯奕過了一個星期都沒醒。
眼看著這次出國簽證快要到期, 人還昏迷著, 不好轉(zhuǎn)移到國內(nèi)。莫成弘直接飛到威尼斯,替徐斯奕補(bǔ)辦了各種手續(xù), 繼續(xù)留在當(dāng)?shù)蒯t(yī)院治療。
許喬也想跟著去的,只是莫成弘攔住了他,說他這會過去,壓下來的替身事件可能又得反彈回來,這時候不能再讓麻煩找上門了,還是等徐斯奕醒了再說。
再加上許喬現(xiàn)在忙得很,莫成弘也希望他在國內(nèi)好好跟著民樂團(tuán)訓(xùn)練,好好在《求生》欄目組拍紀(jì)錄片。
莫成弘留在威尼斯, 和醫(yī)生討論徐斯奕的情況。
“通過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 我們發(fā)現(xiàn)病人的海馬體、杏仁核以及額葉前部皮層階段性存在較高活躍性。”
翻譯將醫(yī)生的話轉(zhuǎn)告給莫成弘。
“病人在非快速眼動期睡眠階段和快速眼動期睡眠階段之間循環(huán)。”
莫成弘咂摸著醫(yī)生的意思, 最后難以置信地問道:“所以他只是, 睡著了??”
醫(yī)生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這么理解。”
莫成弘一言難盡, 睡著能睡這么久?這都一個多星期了,當(dāng)代睡美人嗎。
他不太相信這個結(jié)果, 托人將檢測材料送到德國那邊的醫(yī)療專家, 給出的回饋也是同樣的。莫成弘只好接受。
有些擔(dān)憂地將目光落到徐斯奕身上,莫成弘嘆了口氣,讓工作室發(fā)了條微博,向公眾報個平安。
不管怎么說, 醫(y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只能選擇相信。
徐斯奕粉絲們看到工作室發(fā)的微博,紛紛松了口氣。
然而又過了半個多月,徐斯奕還是沒有醒來,原本放下的心就再一次提了起來。
不是說兩三天就可以醒的嗎,怎么這都快一個月了,哥哥還是沒醒?
[真的沒事嗎……都這么久了]
[醫(yī)生靠不靠譜啊,不是說早就可以醒了嗎]
[擔(dān)心,給哥哥祈福,希望能早日好起來]
許喬也有些不放心,沒管莫成弘阻攔,辦好簽證來到了威尼斯。
到病房的時候,莫成弘正在和俞茹薇說話。
“我說俞小姐,你要不先回國吧,斯奕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你老在這兒待著也不是事啊。”
俞茹薇坐在病床旁搖了搖頭:“我想看著他醒過來。”
莫成弘勉強(qiáng)維持笑容:“斯奕現(xiàn)在狀況良好,我看你還是別耽誤自己工作了吧……”
再這么待下去,媒體寫出來不是戀情也是戀情了。
況且你在這兒,既不能像醫(yī)生一樣提供專業(yè)建議,又不能像護(hù)工一樣給他喂水擦身,就這么干坐著,是想靠意念,靠愛的力量喚醒他嗎?
那傳出去倒沒準(zhǔn)能讓一堆小姑娘感動。
這話莫成弘沒說出口,只是面對俞茹薇的表情漸漸不太好看起來。
工作室沒有立即辟謠你和徐斯奕的戀情,是為了讓工作室的寶貝許喬先從中抽身出去,你難不成還真以為我們家斯奕對你有意思,會把戀情傳聞坐實(shí)嗎?
炒緋聞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該收手了,再炒下去就沒意思了,很容易把自己炒糊的。
俞茹薇也不知道是真的單純、聽不懂他的話還是旁的什么,說道:“不耽誤的,經(jīng)紀(jì)人讓我留在這兒好好照顧斯奕。”
“……”行吧。
扶了扶眼鏡,莫成弘一抬頭就看到走進(jìn)病房的許喬,松了口氣,立馬走過來接過他手里行李。
“路上還順利嗎?”
許喬嗯了一聲。
俞茹薇也看到他了,站起身,表情不太自然地朝他打了個招呼。兩人說起來還挺有共同點(diǎn),都跟徐斯奕有著點(diǎn)這樣那樣的傳聞,些微敵意彌漫開來。
許喬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移開了目光,落到安靜躺在病床上的徐斯奕身上:“他怎么樣了?”
徐斯奕鋒利的眉眼此時合上,斂去不少鋒芒。不長但很密的眼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下頜線越發(fā)清晰,看著瘦了些。
不過還是比想象中要好不少,至少被照料得還不錯。
“有專業(yè)護(hù)工照料,這邊醫(yī)生也挺上心的。骨裂的肋骨恢復(fù)得很好,頭部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莫成弘嘆了口氣,“就是不醒過來,醫(yī)生給出的檢測結(jié)果說他就是睡著了。”
提到這點(diǎn)莫成弘神態(tài)有些麻木。
許喬在病床前坐下。
“俞小姐,我看咱們要不出去讓他倆單獨(dú)待一會?”莫成弘見俞茹薇讀不懂氣氛,還沒有要走的架勢,中指推了推眼鏡禮貌微笑,“斯奕和許喬是好朋友,沒準(zhǔn)兩人說說話,斯奕就醒了呢。”
俞茹薇腹誹,哪有那么容易,要是說說話就醒了,自己這些天都跟他說了多少話了。
她還不想走,只是莫成弘都這么說了,再留下就顯得有些不識相了。
不情不愿地點(diǎn)點(diǎn)頭,俞茹薇跟著莫成弘走出病房。
病房門被帶上,瞬間恢復(fù)了安靜。
許喬看著他,良久才開了口:“快一個月了,還不醒啊?”
細(xì)長的手指搭上徐斯奕胳膊,許喬給他按捏起來,手法任憑哪個老中醫(yī)來了,都得贊一聲專業(yè)。
“再不醒,肌肉會萎縮,到時候站也站不穩(wěn),走也走不了。”
給他捏了會兒四肢,許喬坐回到旁邊。
他不是個多話的人,也做不到跟徐斯奕絮絮念半天。
看著他,許喬忽然想到先前,徐斯奕到他家,坐在沙發(fā)上看《水鬼》,完了自己說要不要試試那天。
“你說和你試的時候,不準(zhǔn)再去找其他人。”許喬湊來身子,朝他臉上吹了口氣,“噯,睡美人,再不醒我就去找其他人了啊。”
床上的人并沒有回應(yīng)。
嘴里無聲咀嚼“睡美人”這三個字,許喬目光落到他嘴唇上,抱著試試又不會掉塊肉的想法將唇瓣印了上去。
等待了片刻,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
許喬有些遺憾,剛想直起身子,一只寬大的手掌精準(zhǔn)地握住他后腰,將他往懷里帶了帶。
沒等許喬發(fā)出詫異的聲音,床上的人已經(jīng)擒住他的嘴唇。
這個吻溫柔到了極點(diǎn),四片唇瓣研磨在一起,舌尖交纏的力道也是耐心而溫柔的,不帶任何情|欲色彩。
良久,唇瓣才分開。
徐斯奕睜開眼睛,眼神緊緊攫住他的面龐,放在他后腰的手掌也在收緊。
躺了半個月,剛發(fā)出的聲音粗糲沙啞:“你要找誰,克雷蒂安嗎?”
這難道還真的是中了睡美人的魔咒嗎?
許喬抹了抹沾著水跡的嘴唇,聽到他聲音干澀,拿過床頭放著的水杯:“喝點(diǎn)水潤潤嗓子。”
徐斯奕只是看著他,神情認(rèn)真。
許喬無奈嘆了口氣:“開玩笑的,不找誰。”
徐斯奕這才把視線落到他手里的杯子上,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亻_口:“喂我。”
許喬認(rèn)命地拿起一邊的湯匙。
誰知道徐斯奕按住了他的手,落在后腰的手上移,手指最后落到他唇上,來回摩挲著唇縫,還有往里探的趨勢。
他眼神變得幽邃:“用這里。”
視線纏繞,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許喬頓了頓,垂下眼睫,仰頭喝下一口水,俯身對著他的唇喂上去。
緩緩將水渡過去,徐斯奕像沙漠飽受干旱之苦的旅人,帶著不放過一分一毫的貪婪汲取著來之不易的甘霖。
以這樣的方式緩慢地喂完一杯水,最后一口,徐斯奕扣住他后頸不讓許喬離開,用舌頭入侵他的口腔,來回舔舐著。
也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分開的時候,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許喬喘息著,眉頭都皺了起來。
剛醒來就來這么一通,精力好的簡直不像躺了一個月的人。
病房里突然安靜下來,只余下兩人低微的喘息。
良久,徐斯奕忽然低聲道:“我做了很多夢。”
“什么夢?”許喬疑惑地看過來。
徐斯奕皺眉沉思片刻后,眉眼舒展開,神色都變得溫柔起來:“不記得了。”
許喬嗯了一聲,給他掖了掖被子:“不記得就不要再想了,剛醒來,別太費(fèi)腦,好好養(yǎng)養(yǎng)。”
“許喬。”徐斯奕喊道。他念出這兩個字,倒不像是在念一個名字,而像是在念一個符號,一個特殊的漢字組合。
“嗯?”
“你是許喬。”他眉眼深深,話里似乎還有些旁的含義。
許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握住他的手:“我是。”
徐斯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是徐斯奕。”
隱隱察覺到他有些不對,許喬握緊了他的手:“是。”
“這就夠了。”徐斯奕閉了閉眼,嘆息一般說道。
這時,外頭響起兩聲敲門聲,莫成弘擰開門進(jìn)來:“許喬——”
他一眼看到醒過來的徐斯奕,話停在嘴邊,瞪大眼睛。
跟在莫成弘身后的俞茹薇也愣住了。
莫成弘反應(yīng)過來,立馬快步走上前,盯著徐斯奕左看右看,松了一口氣:“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粉絲就要組團(tuán)來威尼斯給你做法祈福了。”
俞茹薇站在一旁,還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天一直盼著徐斯奕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可以是自己,可他一直沒醒來跡象。哪知道這會許喬剛來,竟然就醒了。
俞茹薇臉上帶著失落,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留下來。
莫成弘也覺得神奇,沒想到自己先前的話還成了真。早知道這樣,就應(yīng)該早點(diǎn)把許喬喊來。
搖了搖頭,視線落到兩人明顯比之前紅潤的嘴唇,莫成弘頓了頓,假裝看不見地挪開視線。
這剛剛得有多激烈。
他算是明白了,徐斯奕對許喬的態(tài)度,絕對不是自己先前理解的少年血?dú)夥絼偂⒑蔂柮蔁o處安放所帶來的沖動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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