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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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不笨，所以蘇密蘇默一說。姜靈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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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懂得并不意味著喜歡，甚至也不意味著處之泰然。故而姜靈萎蔫了——盡管她面上還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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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密略一端詳姜靈，失笑道：“好啦，這事你也不用急。”他說著一拂座椅扶手起身，直接朝門口去：“別擔心，還有好幾年那，慢慢來吧。眼下么，我們去看看貨？這兒應該還是能找出幾個小玩意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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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跟著起身，一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黑市的貨色上來：“好，去看貨。我們去看哪一類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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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默對這兒的貨色不抱期待，所以也就格外隨意瀟灑：“有什么看什么，看中什么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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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一怔，旋即啞然無語，片刻后又不由失笑——她確定，蘇默說的是“拿”，不是“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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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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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了讓姜靈長點見識，從軍火、礦產開始，蘇密蘇默統統去瀏覽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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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哈里曼殷勤引路，他們看得倒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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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說哈里曼，雖然長得粗獷。并且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盡管這個位置數年就會換一換，由各大家族輪流派人——怎么也有背景的關系，可他自己本身，也絕非是一個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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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之前哈里曼一出指揮臺，把事情吩咐了手下，馬上又回來了——他怎么敢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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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是那時候蘇扎他們也走出了指揮臺，在門外靜候，哈里曼就沒有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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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至于此刻的殷勤，倒也不是假的。恰恰相反，哈里曼誠心誠意，尤其對姜靈，格外周到。因為他心知肚明，這三個人里面，姜靈還能哄一哄：拿出熱情、仔仔細細接待好了，基本上問題不大。說不定日后再碰上，還是條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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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另兩個，可就沒這么好說話了。今天這一回，壓根就是他們故意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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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就算明知找碴，哈里曼也沒辦法——拳頭大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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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雖然說不好是不是一條真理，但至少也是一條規則。通用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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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星際之間的通用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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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哈里曼打起全副精神，瞧著姜靈對什么多看了一眼，不用姜靈開口問，他自己立即就給介紹——因為只要姜靈這邊順溜，另外那兩位，應該不會再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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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畢竟，哈里曼能有今天，見的聽的遇到的。可都不少。這種出來瞧新鮮、長見識的年輕人，哈里曼也不是頭一次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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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不過這一回，來頭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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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最先看的是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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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貨艙門無聲無息打開，退入艙壁內。艙內艙外均沒有排氣鼓風，但一陣冷意還是席卷了門外的客人們——那是屬于金屬的冰冷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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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靴底叩響地面，聲音輕微，卻也清脆明朗。一行人從貨艙中央穿過，無人開口——因為姜靈光顧著看了，幾十米高的貨墻令她目不暇接。于是哈里曼識趣地閉嘴，沒有出言打擾。而蘇密蘇默則無聊得幾乎要打哈欠，懶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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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中間的通道左右，盡是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金屬制械。不過這些大多是樣品。真正的、最重要的貨色，卻是全部鎖在一個不足兩米寬高的小柜子里，分別存在幾十個密匙中。有一個匯總菜單，可供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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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些密匙，只要小小一個，就能刮起一陣腥風血雨，就值得埋伏多年的間諜毅然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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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里面是圖紙、是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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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這個瑪西圖卡最大的黑市所賣的軍火，與一般的軍火商，又有點兒不一樣。后者提供的，通常乃是大量現貨；前者則是以技術為主——跑來這么偏僻的地方。擺出這么大的排場，只賣一點點成品軍火，搞不好連運費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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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姜靈起先還打算弄點兒什么帶回去，給姜氏科技也好，若不濟給廖局他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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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很快，姜靈發現，她根本找不出合適的——不得不說，在這個專業領域內，姜靈眼力有限。并且，更主要的是，這兒流通的技術，以四級文明最多，其次三極、五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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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級文明或許還能踮踮腳、夠著一些三極文明的舊技術，拿回去鉆研解析，然而一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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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這兒買賣的軍火，實在不關一級文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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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雖然幾十艘裝載軍火的運輸艦，一行人卻僅僅只是瀏覽了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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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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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接下來，他們去看了礦產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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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光以賣相而言，礦產物資比軍火又有趣一些，因為形狀不那么規則、色澤又各異。但是，由于其中部分礦物、武器原料具有輻射等危害性，蘇密蘇默沒讓姜靈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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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畢竟姜靈的體術，還沒過六級大關。而隨員攜帶的腕表，則已經跳到了預警欄——這該死的防護隔板……真是太粗糙、太簡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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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故而，離開指揮臺大約二十分鐘之后，他們穿過第二個貨艙、第一個礦產物資艙，經過幾分鐘的自動通道。在哈里曼的引請之下，走進了剛剛布置一新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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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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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次，伊古拉奴并不在其中。他們已經是姜靈的財產了……而既然他們的美艷與英俊沒能令客人們愉快，哈里曼自然不會再讓他們上前來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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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哈里曼只是親自向姜靈介紹各種奴隸。他知道蘇密蘇默不可能不了解這些，故而哈里曼說得并不大聲：能讓姜靈聽得清楚，同時又不至于太過打擾那邊的蘇密蘇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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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者又被奉上了精美的食物。這回是紫瑪瑙般晶瑩剔透的飲料，名叫希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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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希瑪像酒一樣由釀造而來，像茶一樣醇香微澀，像蜂蜜一樣黏稠豐潤。最后，它是一種四級食品，食用時口味清淡，可以佐以許多種食物，過后令人唇齒余香，尤其是能幫助排除人體內的毒素——醫生們節儉地使用它的提取液，救人；大人物們奢侈地食用它，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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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噢，別以為只有從床上往上爬的人才需要它。比實際年齡更年青的樣貌意味著精力充沛、身體強壯，這對那些大權在握的人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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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一個小時之前，這玩意兒還是拍賣品，拍賣品里的極品——雖然還不是壓軸的。壓軸的總是那些技術與圖紙——可現在，所有的希瑪被哈里曼提取出來，招待他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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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哈里曼粗中有細，精明能干。所以，哈里曼一旦解決了危機，就開始抓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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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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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便宜的奴隸是經過一定訓練的、健康的成年人，他們往往可以勝任危險而艱苦的某項工作，比如開礦的一線工作，比如基本的武裝行動。這些事兒總是沒有足夠的人愿意干，所以他們才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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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次是美人與勇士。他們特別的地方在于他們的美貌或者武勇。這令他們具有更大的潛力。也因如此，比起第一類人，獲取他們真正的忠誠需要付出更多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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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后一類最為稀有，他們擁有自己獨立的名聲。他們的忠誠在出售時即有保障。此中最經典的例子，便是伊古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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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剛剛嘗了一點兒希瑪。聽到這兒，略轉頭看了哈里曼一眼，什么也沒說，也沒有點頭，又繼續品味她的新飲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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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哈里曼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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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中肯而言，伊古拉奴遠非第三類奴隸中的經典例子，更談不上最為稀有。以星際間的時間刻度而言，這是一個新興品牌。單單在這次拍賣中，就有成千上萬的奴隸比伊古拉奴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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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哈里曼在之前離開指揮臺那兒的短短片刻內，不僅向手下下達了命令，還竭盡所能地惡補了一通蘇密蘇默姜靈他們的個人情況——他事先可不知道這些人會來。事實上，這個黑市不該是巴爾德的學生們會大駕光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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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后哈里曼簡直想抽自己一個耳光：貨物、貨物！當著姜靈的面，稱呼伊古拉奴為“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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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真是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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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所以，此刻的哈里曼十二分地確信，捧一句伊古拉奴，對他沒有什么壞處——事實上，哈里曼期待會一點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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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是姜靈的反應令哈里曼失望了。不過同時，也令哈里曼暗暗驚醒，愈發謹慎：果然，能成為巴爾德學生的女人，再怎么年輕，也不能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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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哈里曼不敢怠慢，繼續道：“另外也有一些特殊例子，那就是基因技術的特殊產物了，屬于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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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心下一動：“違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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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像被禁止銷售的食品那樣。”哈里曼答得隱晦，并且立即岔開了話題，“閣下，您有興趣賞光看一看我這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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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扎笑了：“為什么不帶幾個‘特殊例子’上來？別告訴我們您這兒沒有，我們剛才還發現了兩個。”他說著，將目光投降了哈里曼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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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隨之望去，而后姜靈發現，之前被蘇扎夸為“青年才俊”、其后又對他們一行人深恨不已的那兩個手下，已經不在哈里曼身后了——換成了另外兩人。兩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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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隨著蘇扎的話音落地，哈里曼的臉色又一次變了。這一回由紅轉白，而后慘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