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無關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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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愕然，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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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的確隱隱約約有這個念頭。然而姜靈好歹知道冬明會吃醋，所以姜靈壓根沒想與冬明提出來，更沒料到這話會被冬明主動提起，所以姜靈驀然回頭看冬明，一時間徹底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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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邊的陸軍上校終于察覺不對了，他彈身坐起，看看姜靈看看陸昭，摘下草莖跟陸昭說了句什么，一骨碌兒爬起來，拍拍屁股溜了。那背影全無剛才的瀟灑悠閑，簡直狼狽萬分，好像有誰追殺他似的——不過他手里還攥著那根草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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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概忘了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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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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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邊陸昭撣撣草屑站起來，看看這邊，有些踟躕。這邊姜靈怔然望了冬明片刻，緊緊抱了冬明一下、親了他一口，跟冬明保證：“我一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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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低聲回了姜靈兩個字：“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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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聽得出冬明雖然說的真話，但心情不好，于是又碰碰他的手，柔聲道：“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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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微一點頭，輕輕推了姜靈一把，示意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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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結果姜靈走出沒兩步。冬明卻在背后喚了姜靈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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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止步回轉身：“怎么了？”冬明一指腕上的接入儀：“快吃午飯了。呆會兒我們‘倆’去昨晚沒去成的那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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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重音放得好，也就是說不要拉上第三個人。姜靈莞爾失笑，連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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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望著姜靈轉身朝陸昭走過去，緩緩吐了一口氣，坐下來，直接往后一倒，躺在了草地上。他閉目休息了一會兒，睜開眼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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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刻冬明目光平靜，但是卻也堅定冷硬。與平時他注視姜靈的時候，并不相同。倒是與他練體術或者上機甲時，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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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辦法，冬明此刻在想的東西，一點也不溫柔：他在反推他的作戰(zhàn)計劃。把姜靈對陸昭的牽掛，降到最低的作戰(zhàn)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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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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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要他夠得到，這個女人，他就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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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了這個目的，丟丟面子，打打心理戰(zhàn)，又有什么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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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面那招，當初在藍斯號上，冬明就已經用過了。后面這個法子，昨天開始，冬明也拿來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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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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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贊美你的情敵，而不是詆毀他。與此同時，無須掩飾你的醋意乃至擔憂。最后，還可以撒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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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心胸狹窄的人，不管男女。都讓人不喜；因為故作大度最后吃虧的只能是自己；因為以他們的關系，無論男女，撒嬌可是挺不錯的招數(shù)——或者換而言之，因為姜靈喜歡大度痛快的家伙；因為姜靈心軟：對自己人心軟、對他冬明更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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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像眼前，像今天這樣，不讓姜靈過去敘舊，那么姜靈心底里，總會存有一點兒牽掛。所以他今天叫姜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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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不是無所謂，更不是為了顯擺——這只是為了鏟掉那點牽掛。或者，如果根除不可能的話，那么就盡可能稀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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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是這樣。一切無關大度與否。更不是因為冬明完美：他是清醒。所以冬明能克制自己，能用一時的不快與妒嫉，換取長遠的舒心愜意——優(yōu)勢這種東西，永遠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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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冬明一點也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有什么不好：他沒有欺騙姜靈。他的感情是真的，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也均誠實懇切，并無謊言或者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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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只是沒有壓抑自己、沒有去彰顯什么“風度”。另外，他挑了合適的時機，把這些吐露姜靈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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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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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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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并不知道這些。她正走向陸昭，并且處于某種類似于近鄉(xiāng)情怯的惆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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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倒是陸昭先開口：“你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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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不知說什么好，胡亂玩笑道：“年紀大了唄。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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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一搖頭，看了看姜靈，笑了笑，別開目光，轉頭望向前方陽光下的平原，慢慢兒道：“我們有四年多，嗯，差不多五年……五年沒見了吧？你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昨天我見到你的時候，差點不敢認。就是也瘦了不少。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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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不算辛苦吧。快五年了么……”姜靈怔然，心算了一下，緩緩點頭，“是快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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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年，自從陸昭畢業(yè)入伍之后，他們就只見過一次面。那還是姜靈大三那年的事了。其余的聯(lián)絡，全靠通信。部隊里管得嚴，義務兵或許還好些，志愿兵承擔的任務往往比較重要，上網機會少；即時聊天只有周末，所以這通信還以郵件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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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一時間沉默。姜靈不喜歡這種氣氛，便故作輕松道：“我不是瘦，是變結實了。體重沒掉。沒準還重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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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莞爾。而后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再開口時，才算問出來：“他對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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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應得干脆：“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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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神色復雜，打起精神開了個玩笑：“他也是軍人。看來你是就好這一口了，制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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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九八年那會兒還小，抗洪救災看多了，所以有點兒崇拜軍人……可真要喜歡誰誰，畢竟不是因為那身殼兒。當初你我也討論過轉業(yè)的事。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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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一點頭：“記得。可惜部隊里是這樣的——年輕的想轉業(yè)，不讓走；年紀大的想留下，不讓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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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這話陸昭說得無奈調侃，然而當初那個推薦選拔，去不去，難道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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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沒聽到回答，看看姜靈，略一踟躕，又問：“那你們現(xiàn)在，一年能見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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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現(xiàn)在在軍校做教官，外出的事情不多。至少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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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聞言訝然。姜靈說完，也是訝然。兩人對看一眼，俱都沉默了一瞬——到了此時此刻，姜靈方才意識到，與她有關的一些情報，琪雅只怕封鎖得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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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非常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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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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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瞬間的無言之后，姜靈繼續(xù)道：“其實我們開始的時候，他還在星艦上。不過他們訓練很多。出航有時候會需要十幾個月，然而平均下來，一年還是能見著六七個月。與一般人不能比，但與你們一對照……所以，那時候我就覺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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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這里。姜靈瞧瞧陸昭，眉毛一揚，惡劣了一句：“因為比這糟糕的情況，我也見過了。正是見過了，經歷過了，我才會清楚我的極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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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苦笑：“你這意思是說，我給他當墊腳石了？沒有我就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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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是在玩笑。姜靈干脆跟著道：“太對了，真聰明！不過話說回來，我也當了墊腳石了，就等你家的小姑娘來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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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胡亂擺擺手：“現(xiàn)在的女孩子……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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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眉毛一揚：“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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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耍賴：“沒什么啊……”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你生什么氣？都結了婚了，早就不是‘女孩子’了。這話可沒把你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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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話也不能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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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不提這個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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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當初兩年多沒見，關系到了后來，正式分手之前，其實已經淡下來了——人又不是神仙，靠著照片信件，能維持友誼或者親情，但難以維持繾綣****的男女情愛。不說別的，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肉麻話能寫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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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倒是工作與學習的事，聊得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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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故而到了最后分開的時候，他們之間，與其說是戀人，不如說更接近于朋友。也因此，姜靈默然了。陸昭現(xiàn)在處境特殊，這個不難理解。所以姜靈忽然道：“按目前這速度，你三十五歲之前，地球應該能有最基本的恢復液。年輕人用得早，效果不打折，到了五十歲，模樣，精力體力，也像三十歲。所以，你也別煩那些了。有些事、有些影響，總會過去。靜下心來找吧，早晚碰到一個。五十歲之前，你還有二十多年呢。一個，就一個。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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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慢慢點點頭：“是啊，一個就夠了。”而后他直視姜靈，一字一字地問：“三十五歲之前？細胞恢復液，普及供給？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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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一笑，不想與陸昭多談這件事，便轉身往小坡下走：“我是這么希望啊，不過事在人為，東西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所以，總之。還是要靠大家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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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一噎：“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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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應聲止步，回頭一臉笑瞇瞇：“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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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昭見著姜靈那模樣就頭大了，連忙揮揮手：“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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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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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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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緩緩點頭，而后她加快步子，朝冬明奔過去了——從小坡上，可以看到冬明安安靜靜，仰躺在草叢里，胳膊橫擋在眼前遮陽。瞧上去……很好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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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她這一急，陸昭后面一句話剛冒了個頭，堵在嗓子眼、出不來了。陸昭搖搖頭，聳了下肩，順著姜靈的方向看去，看著冬明半支起身來，看著姜靈在那個男人面前蹲下去、往前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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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扯出個笑，撣撣軍帽扣上戴正，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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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瞧了瞧接入儀：“二十分鐘不到。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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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摟上姜靈的肩，親了她額角一下：“還好。”他眼角瞄到陸昭離開，微微一笑，心情大好：“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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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日更新至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