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沉默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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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飛車那邊，兩個男人一人爭執了一句。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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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灌木后，姜靈穿完了衣服鞋襪，扣好野地靴的帶子，小心蹲下來，掩藏起身形，茫然瞅瞅冬明，有點兒不知所措——那邊是楊隊，楊永寧……哦，現在應該說小組負責人。另一個乃是郭葉，就是那個往楊隊身上猴的年輕亞裔，楊隊的四個手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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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他們今天護送勘測人員過來后，保鏢們核實的人員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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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套了褲子，顧不得上衣鞋襪之類，扶上姜靈的肩，圈過姜靈來，親了親又親了親，當作安慰。姜靈既然不反感凱西凱辛，當然也不會反感這兩個。只是凱西凱辛籍屬不同，居住地法律對此一視同仁地保護，同事朋友們毫不在意，那么在這件私人事務上。自然就一派輕松自在。而眼下這兩個，情況又不太一樣。所以姜靈會擔心，沒什么好奇怪的。對此，冬明非常明白——盡管他認為姜靈心太軟了！姜靈為什么老要對一線的軍警心軟？姜靈只對他心軟就夠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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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可不知道冬明這么小心眼。姜靈正覺得冬明體貼呢，索性就把下巴擱在了冬明肩上，輕輕撲過去往冬明懷里一倚。姜靈之前是受了驚嚇，整個人繃起來了；如今自覺來者看不到，水中那一場胡鬧后的疲軟就涌了上來。此刻不便出去，冬明又提供懷抱，姜靈趁機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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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心滿意足，慢慢兒按倒長草，緩緩撐坐到地上，把姜靈圈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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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灌木叢后的兩個，倚坐在柔軟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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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飛車那邊的兩個，一直沒再說話。而后姜靈聽到悉悉索索的微響。姜靈半睜了下眼，又合上了。不是姜靈不好奇，而是草木已經告訴了姜靈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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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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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一身野地迷彩的家伙，在湖邊試著接吻。而后他們并未繼續，只是彼此看了看，一個粲然一樂，另一個唇角一翹，又無奈搖搖頭。而后他們便一同向車邊走去。片刻之后，他們便離開了，回去繼續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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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毫無疑問，他們已經達成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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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天晚餐的時候，前后到達湖邊的兩撥人聚在了一起，開小派對——其實吃的喝的都與前幾天一樣。就是圖個熱鬧。畢竟這荒郊野外十天半月地，遇到人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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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海星移民剛開始，野生動物資源豐富，打獵目前不需要狩獵證：狩獵證，比如俄羅斯的獵熊證，是為了有計劃地控制打獵的數目才下發的。像在西伯利亞打個野兔，誰會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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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這樣，他們的晚餐里，肉類魚類全乃野味：烤野羊，烤野鴨，烤魚。嘉比作為營養師，采了一些能食用的野蔬野菜。不過其它的食物與飲料，還是來自冷凍與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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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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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篝火熊熊，映紅了清理出來的空地。姜靈坐在冬明旁邊，做賊似地瞅瞅側對面的楊永寧與郭葉。楊永寧慢條斯理在烤一只半大的公羊。郭葉蹲在一邊，兩眼放光、口水直咽，時不時遞個東西打下手。那個黑人，雷金，瞧著也很饞，不過他已經開始啃面包了——先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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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倏然一樂，一挽冬明的手。湊向冬明沖冬明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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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好笑至極，刮了下姜靈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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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凱西凱辛也過來了，直接朝冬明與姜靈走來。他們今天白天沒班，便在湖邊自在玩耍。這會兒，兩人帶了點可以食用的野果回來，有四五種，兜在外套里，一路見者有份，想吃的自己抓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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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當然也抓了一把，抓了大大的一把。結果姜靈剛把第一個野果扔進嘴里，凱辛壓低聲音問冬明道：“那兩個將近中午的時候，是不是去了一趟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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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一點頭。姜靈一頓，擠眉弄眼地瞧瞧兩個活寶——難道你們兩個被打擾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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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事實證明姜靈心理太陰暗了，太不純潔了……凱西低聲恨道：“我們那會兒正睡得香……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而后他又看了楊永寧那邊片刻，對凱辛別有深意道：“那烤羊腿好像還不錯？”凱辛一點頭，兩個活寶便起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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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駭笑著目送他們的背影片刻，忙忙問冬明：“這是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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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跟著朝那邊瞧了瞧，簡明扼要吐出一個字：“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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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個小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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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埋頭在冬明懷里，小小小小聲咕噥：“臉皮太厚了，太厚了，噢……一共四條羊腿，他們兩個居然一人一條！那還讓別人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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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拍拍姜靈的背：“你那位楊隊可以吃烤鴨子烤魚，再不濟還有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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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霍然抬頭：“你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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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對著姜靈，忽然沒了聲響，然后他慢吞吞偏開臉，可唇角卻忍不住一彎：“好像是的，沒錯。”姜靈莞爾：“那膏體就膏體吧。”當即把趙永剛的老隊長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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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那邊，凱西凱辛坐在楊永寧兩邊。繼續向楊永寧“虛心求教”。之前他們就是一邊仔細請教，一邊同樣仔細地“品嘗”了兩條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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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雷金與利普爾，后者就是那個白人，早就躲到一邊去了——沒羊腿還有鴨子和魚！雖然烤得沒那么好，至少總是有的。而楊永寧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這兩個人見人怕的，形勢比人強，他便沒吭聲。郭葉則死瞪著兩個活寶。但是打不過啊……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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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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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活寶最終消滅了三條羊腿，這才心滿意足抹抹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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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真的，姜靈看得嘴饞，此時便問：“收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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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凱西凱辛還沒吃飽，在方便食品箱里翻翻撿撿，各自拿了盒自己喜歡的口味，一邊回答姜靈：“他是個雙。”“那小的是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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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都偵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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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意外，頓了頓才“噢”了一聲，又問：“我是說，那羊腿味道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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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很好。”“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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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好極了？”烏德探頭問，左右看看凱西凱辛——他下午練機甲去了，野外操作，這會兒才洗了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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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凱西凱辛便把楊永寧的烤羊手藝描繪了一番。烏德還算有良心，抓了一大盒果汁打算過去“互換、共享”一下，結果沒走兩步，烏德又轉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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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不解：“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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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旁邊那個好兇……”烏德放下果汁，看看嘉比旁邊熏烤在火上的魚。“我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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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失笑：“你比他大。你揍不過他。”姜靈瞅了瞅郭葉，剛好郭葉還警惕地戒備著這邊，姜靈便抿唇忍了笑，又轉頭看看冬明。而后姜靈連連搖頭，到底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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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凱西凱辛雖然把味道最好的羊腿霸占了三條，不過，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與楊永寧和郭葉到底說了什么，后兩者在人前明顯輕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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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與冬明的小屋子也建了起來，就花了一個下午而已。因為它建得很簡單，在一棵大樹上，樹屋。“人”字頂，小小的矮矮的，一間屋子。用的是迷彩板，非常輕又結實的新材料。從姜氏科技買的——說真的，姜氏科技正常情況下不會做這種小生意，但是，誰讓這回的買主乃是它的獨資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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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至少瞞不過保鏢們。可他們即使知道，也不會過來。這是分寸。不過凱西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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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問過他們，要不要也造一個——這兩個可是冬明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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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凱西懶懶一笑：“我們打架比你厲害。”凱辛小哈欠了一個：“所以不需要造屋子。”他們相視一笑，老調重彈，向姜靈與冬明調侃道：“晚安。”“兩位。”而后他們商量自己的睡覺地點：“我們去哪兒？得離遠點，這兒有個害羞的。”“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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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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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扣緊冬明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在湖岸邊望著凱西凱辛兩條箭魚似地破浪遠去，留下一雙筆直的水痕。姜靈由衷道：“他們這樣，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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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一換手從背后將姜靈擁入懷里：“是啊。”甚至連亞勒都傾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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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關性向，甚至也無關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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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因為從小相依為命，一同走進營地，又一起出來，相伴遠離故土。在今天之前，他們一直并肩站在一起。從今往后，他們也將繼續如此。他們是彼此的骨血與肉。就像撒在一起的兩個種子，經了風雨、長大成樹時，已經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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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靈望了一會兒，回過頭、轉過身，看著冬明的眼睛，雙手扶上了冬明的肩，細細端詳：她的家在靖海，在弗杜，在地球在米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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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爸**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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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更在這個男人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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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沒有交談。他們只是貼擁：并不緊密，更不曾疏離。他們只是交換親吻：并不激烈灼熱，可也不再生澀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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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刻夜空深邃藍黑，星月光芒如水，傾瀉大地。這一刻湖邊樹林。兜滿了銀輝，漏下一地的細碎微亮。這一刻綿長而寧靜，只不過短短幾十秒，然而卻又恒久成了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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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假期總是過得特別快，尤其是當這個假期非常愉快的時候。姜靈只覺得一眨眼，假期就已經結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