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老頭看得入了迷,連眼睛珠子都不會轉動了。
余欽再次拿起杯子,向他遞去。
魚老頭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接過去,可是沒有想到,余欽卻是飛快地又縮回了手,再次擺放到自己面前。
魚老頭的一雙手才伸了一半,尷尬地停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收回去好呢,還是先收回這一只杯子的好。
“余欽!你欺負老丈做什么!”余商輕聲喝斥一聲。
是呀是呀!欺負他一個這么老的老人家做什么?魚老頭趕緊收回手,在自己的后腰處捶了捶,還咳嗽了幾聲,示意自己真的很老了。
欺負他,真的沒有什么成就感啊!
一只老狐貍!余欽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不過呢,這種杯子要湊成一套才值錢,不然,光只有一只,那就一文不值了。”余商說著,拿起那杯子,又放回了顧茗跟前的那張小桌上。
顧茗還在舉著那把雜木的凳子。不過雜木的凳子真的好重啊,她的手已經(jīng)開始微微的顫抖了。
“十四娘!你可千萬要拿穩(wěn)了!這凳子要是砸下來,那可是什么也留不下了!”余商看著魚老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偏偏還要再加一句。
{}{小}說3w..“好了!我答應了!你們趕緊將凳子放下來!”魚老頭的那顆老心臟實在是沒有辦法跟年輕人比了,雖然堅持了一陣,可是看著顧茗舉著凳子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終于還是敗下陣來。
顧茗長長松了口氣。
“你為什么還不放手?我已經(jīng)答應了!”一旁的魚老頭看著顧茗,都快要哭了。
已經(jīng)這么久了,她還不放手,難道真是要想砸了這杯子壺不成?
余商余欽也看向顧茗。
“來……來搭把手……我的胳膊僵硬了……”顧茗不止胳膊僵硬了,連臉上肌肉都僵硬了。
誰要是像她這么舉著這樣重的凳子這么久,也一定會僵硬的。
余商余欽兩個人頓時爆笑。
看著兩個少年將那個小小女孩子手中高高舉起的凳子拿了下來,魚老頭松了口氣,才感覺到,自己身上出的汗,已經(jīng)將衣服都染透了。
“天真熱??!”余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等你賣掉了這套瓷器……夏天再熱你也不怕了,城里有冰買的你知道嗎?擺一盆放屋里,那可真是涼絲絲的,舒爽得很!”
“那很貴的吧?”魚老頭囁嚅著嘴唇,輕聲說道。
“再貴也不怕!這套瓷器,你大概還是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值錢!”余欽哈哈大笑著,說道,“你放心,不管你開出什么樣的天價來,都不會嚇到別人的。反正,你就可著你的膽子報價就是了!”
這下子,魚老頭的心終于定下來了。本來還因為可能出賣了氏族的利益而有些羞愧內疚的心,這下子全部的內疚都消失不見了。
夏天天熱了,用冰來歇涼,那可是城里少數(shù)的幾個老爺家里才能享用到的奢侈啊!難道以后自己也能過上那樣的大老爺生活?
那自己更得多活幾年才劃算了!
“那我馬上就去安排!今天下午出海怎么樣?大概太陽落山的時候能到?!濒~老頭笑瞇瞇地問道。
“好!”余商淡淡點頭應下。
看到余商幾個人出來,老何芷汀幾個人都有些緊張。他們三個人,余商與往常一般的冷面冷心的樣子,顧茗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他們只好將視線轉到了唯一情緒外露一些的余欽身上。
可是讓他們失望了,余欽也是板著臉,一點也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難道失敗了?那個族長就這么難說話不成?老何的手,再一次地伸向了他腰間藏著的那把小小的匕首。
阿七的手也放到了他的劍柄上。
芷汀直接捋起了袖子。
“收拾好東西……準備……”顧茗走過來,如以往一般平靜地看著他們,“準備……出發(fā)!出發(fā)了!”
說到最后三個字,她終于笑了起來,大聲地叫道。
“失敗了不要緊,咱們再想辦法……”芷汀勸說道,顧茗大聲嚷嚷的聲音沖擊著她的耳膜,她反應慢了半拍,才領悟過來,“十四娘,你是說……你是說,你是說這條老魚答應了?答應送咱們去了?”
那個姓魚的老頭子聽到了她的話,面色有些不善的向這邊瞥了眼。不過想到馬上他就要富貴起來,看在那套茶具的份上,他決定不計較這個丫頭的出言不遜。
芷汀這邊抱著顧茗又是笑又是跳,老何也是松了口氣,將手從匕首上拿開。
阿七也松開了握緊了劍柄的手。本來他還打算趁著這條老魚靠近的時候,一把用劍挾制住他,讓這族里的人安排船只的。
不過還好還好,四爺與大少爺,將這些事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余商面色淡然淡淡,不過看向被瘋狂叫鬧的芷汀抱著,無奈地苦笑的顧茗,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溫柔。
剛才那出戲,除了她,誰也達不到那么好的效果。
這個顧家十四娘……真的是越與她相處,便會對她越好奇。
族里人一向聽這個老族長的安排,幾十年了都如此。所以現(xiàn)在他一反常態(tài),讓人安排船只送這些人去小島上,也沒有人提出異議,只是迅速地行動起來。
只有老魚的兒子,一個看著就有些精明的中年人,等他們都已經(jīng)開船走了,回到家里,才問老父親道:“爹爹,為什么要答應他們?咱們那個小島,不是一向不放外上上去的嗎……”
那個地方雖然沒有什么好東西,可是,那畢竟是族里的禁地,所以一向都看得很緊的……
這種奇怪的心態(tài),大概就跟人一定要穿衣服的感覺很像。雖然被人看了那地方,也不會掉塊肉,可是,人人都受不了不穿衣服就外出。
“你傻子呢,那地方又沒有什么用,他們又送了那么重的禮……”魚老頭狠狠白了自己兒子一眼,“再說了,他們要上島,要吃要喝的,不管是干什么,總得跟咱們聯(lián)系吧……那咱們服侍得他們舒服了,總得還能再得些東西吧!”
中魚想了想,恍然大悟。
“就是爹爹想得明白。要是這樣的機會多一點,咱們族里早就發(fā)達了,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么窮啊!”
“你才想明白??!”魚老頭得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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