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被一個小丫頭用話擠兌得出來了?”魏紫院里,姚氏不可置信地問道,瞪著大大的眼睛,拿起手邊還盛著熱茶的杯子就向下面還站著的那個管事扔了去。
滾燙的開水兜頭兜腦地潑了這個管事一頭一身,夏天衣衫薄,臉上更是什么遮擋也沒有,管事被身上通紅,臉上生痛,只怕是傷到了。
可是他一聲也不敢吭。自從老爺分完家離開了這個宅子后,夫人脾氣就見長。到后來聽說沉香也被老爺找到并且抬成了姨娘后,夫人的脾氣就越發地讓人難以消受了。
所以,再痛,他現在也只能生生忍著,心中也是怨恨老爺,既然離家,為什么不將顧家的這么多世仆都帶走?留下來給夫人用又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讓夫人生生地折磨他們嗎?
“夫人,請息息怒氣。”林恩之坐在一旁,面色有些發沉,慢吞吞地說道,“這事不成,也怪不得秦管事,本來這事,他們便占著理……”
秦管事聞言,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林恩之一眼。如果說現在顧家還有一個明白人的話,那這個人就是林恩之了。
可惜了,他只是顧家的未來姑爺。不過,如果以后十娘出嫁的時候,能夠想辦法將自己一家子塞到陪嫁里面,/一/本/讀/小說.那也是極不錯的。林恩之以后一定是個有大出息的,更別說看這性子,可是比夫人那又古怪又陰沉的脾氣要強多了。
姚氏重重地喘息了幾下,到底還是給林恩之這個未來的貴婿面子,努力將脾氣抑制住了。
“娘親在里面嗎?”魏紫院門口,顧蕎想要進來,卻被看門的丫頭丁草給攔住了。她有些不悅地揚眉看向丁草,問道。
丁草很為難地說道:“十六娘,不是奴婢不讓您進去,而是……實在是夫人有交代的,現在她正忙著,您還是去找十娘玩吧。”
顧蕎的臉色頓時就沉沉地拉了下來。她默默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澀聲問道:“是不是……林恩之在里面?”
“十六娘最好還是喚他林公子,或者姑爺。”丁草沒有直接回答她。
但是這話卻是分明告訴她了,林恩之就在里面。
自從林恩之給娘親出了那個主意后,娘親就非常的待見他了。而與此同時,也就非常的不待見自己了。
顧蕎知道,以前娘親對自己好,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能夠給她出主意。可是現在她已經有了林恩之了,她覺得林恩之的主意比自己的要好,所以,她現在只要林恩之了。
自己不是未來可以給她帶來富貴的貴人,也不是她器重的十娘……
能夠有現在這樣平和的生活,還是因為自己是她親生的。
“十根手指有長短,荷花出水有高低。手心手背都是肉,還分肌肉與肥肉……”顧蕎一路低聲念叨著,慢慢地走遠。
“十六娘……是不是毛病了?”顧蕎的作派,讓丁草生了一堆的雞皮疙瘩,害怕極了。
十根手指有長短?當然了,要是全部一樣長,那得多丑啊!丁草看了看自己的手,越發覺得十六娘是有毛病了。
要不要跟夫人說說?她頓時非常的猶豫。
“夫人,其實,這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想。”房間里,林恩之清冷地聲音響起。
“什么辦法?賢侄你快快說!”姚氏聽他說有辦法,頓時樂得眉開眼笑。
林恩之冷笑一聲說道:“去告官!告父親分家不均!隱匿家產,不分嫡子,反予庶女!”
姚氏聽得眼睛都亮了,是呀,這是個很好的理由啊!現在顧望那邊,兩個姨娘兩個庶女,甚至連個庶子都沒有,難道那么多的家產,要分給兩個庶女當嫁妝不成?
要知道,就那三個店鋪,就快抵得上三房的小半家產了!這么多錢給兩個庶女當嫁妝,也不怕折了她們的福?
顧望敢做初一,那也就是要埋怨她做十五了!
“好,秦管事,這事就交給你了……”姚氏興奮地馬上開口道。
可是她的話,再一次地被林恩之制止了:“慢著!這事不能讓秦管事去!他去沒有用!得四郎六郎去!”
四郎與六郎?可是上次他們去,沒有什么用處不說,還白挨了頓打。雖然也沒有別的什么事,就放回來了,可是到底也是她生的,憑白挨頓打,她這個當母親的,還是挺心疼的。
“既然是告父,那當然是要兒子出面了。”林恩之誘哄地勸說她道,“一個管事出面,還不知道知府老爺接不接這個案子呢,實在是太沒有誠意了一些。”
姚氏想想也是,本來還有些擔心兩個兒子挨打。可是林恩之好一頓天花亂墜的勸說,將她說暈了頭。
于是,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秦管事逃過一劫,大大地松了口氣,更加感激起林恩之來。
姚氏讓他去將顧杉與顧樅叫來,他二話不說,撥腿就跑了出去。
林恩之看著他跑出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懲的笑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自己雖然也是君子,卻是不用苦苦熬十年了。
只是兩個沒有功名的小子,如果也要熬上十年才能報仇,那自己也是太沒有出息了。
“夫人,接下來既然您還有事,那小侄就先走了,免得四郎與六郎兩人看到晚生不高興。”林恩之神色自若地站了起來,向姚氏行了一禮,在姚氏的挽留聲中,瀟灑地離開。
顧家,已經他掌中矣!現在他要做的,是怎么讓姚氏母子三人離心!
然后他便可以通過十娘,將顧家剩下的家產,全部霸占到自己手中!
還有顧望帶走的那些家產,也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再等自己考上舉人、考上進士,到時候要錢有錢,要權有錢……大丈夫,當如是也。
只是可惜,娘走得太早了,以后那么多的好日子,她都過不到……
“娘親,您叫孩兒來,是有什么事?”顧杉與顧樅兩個人在自己院子里玩得正開心,被人叫了來,自然是不太高興的。
只是在姚氏的面前,他們卻不敢露出半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