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公子?”顧茗將董春暉迎進院子,問道,“不知道董公子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十四娘,有一件東西,在下必須要親手交給你。”董春暉想說,卻是環(huán)視四周,又閉上了嘴。
他這樣神秘兮兮的樣子,到是激起了顧茗的好奇心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這件東西還非常的要緊一般。顧茗并沒有強迫他一定要馬上就拿出來,而是將他領(lǐng)進了書房里。
“現(xiàn)在這里只有公子與我了,不知道可能夠拿出來了?”顧茗微笑著問董春暉道。
董春暉連見顧茗都很少見到,更別說現(xiàn)在還跟她單獨相處一室,并且,她還這樣溫柔地對著他笑著。
他的臉,一下子就燒得通紅。
“可……可……可以的……”董春暉突然就變得結(jié)巴起來,吭哧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很顯然,他對自己這么挫的表現(xiàn),非常的失望。干脆也不說了,直接將東西掏了出來,往顧茗手里一撂,掉頭要走。
“慢著!董公子,你總得跟我說說,這是什么東西,到底是什么人讓你交我的!”顧茗看著懷里這一封小小卻有點厚實的信,異常的納悶。
“是……是余欽他交給我的!什。一.本。讀。小說xstxt么東西,他也沒有說!”董春暉的身后似乎有什么在野獸在攆著跑一般,飛快地便離開了。
這個人個怪人,顧茗搖搖頭,不再在意他奇怪的態(tài)度,低頭將那封信拆了開來。
信封里卻并沒有信,只有一塊玉玦。質(zhì)地潔白細膩,上面雕刻著龍紋,活靈活現(xiàn),仿若正在上面游動一般。
這塊玉玦顧茗認出來了,并不是余欽的,而是余商的。就她與他打過的幾次交道里,她都有見到他,腰間掛著這塊玉玦。
玉玦玉玦,君子佩之,預(yù)遇事有決斷。
玉玦一般都是長輩賜予的。很多青年人,都會在自己的腰間掛上一個,貼身攜帶。就像她手中這一塊,質(zhì)地非常不凡,就算是對于像余商這種身份的人,應(yīng)該也是非常不一般的東西吧。
那么問題來了,他將這個東西留下,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并不是直接將東西交給自己,卻假了董春暉之手……
又是為什么?
難道,他是覺得,這么珍貴的東西,自己不會肯接受嗎?
顧茗思想一下,如果余商是親自交給她,龍紋玉玦這么珍貴的東西,她還真說不定,到底會接還是不會接。
大概余商也是發(fā)覺了,自己對他,多少還是有些生疏之意,并不如與余欽之間,那么自在吧?
但是現(xiàn)在,他托董春暉將東西送了來……
既然東西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上了,那么,不用也是不行了。
看看天色,顧茗毅然向知府衙門而去。
“十四娘,咱們現(xiàn)在是要去看老爺嗎?”丁香跟著她后面,亦步亦趨,問道。
顧茗搖搖頭:“不,我要去見知府。”
這么晚?丁香卻沒有任何疑問,只是趕緊將自己捧在手里的馬甲給她穿上。雖然氣溫早已經(jīng)轉(zhuǎn)暖,但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涼風(fēng)卻也是很厲害的。
來到了知府衙門前,大門卻是緊緊閉上。顧茗敲了一陣門,卻根本沒有人理她。
而現(xiàn)在的知府衙門里,涂知府正與自己心愛的小妾一起吃著晚飯。
不帶發(fā)妻果然是對的,要是帶來了,現(xiàn)在陪著他吃飯的,一定就是那個黃臉婆了。而這個嬌嬌怯怯的美妾,則肯定是被她支使得團團轉(zhuǎn),為她挾菜,為她捧茶吧?
哪里能有現(xiàn)在紅袖添香、美妾陪飯來得享受、來得愜意?
正與小妾你一口我一口地相互喂食,突然,門口的聞登鼓又一次鼓聲大作。
“干什么!我說你在干什么!”涂知府正色迷迷地瞇縫著自己那一雙瞇縫眼,微微地張著嘴,想給小妾給自己喂飯的行為增加一點難度呢,沒有想到的是,突然外面鼓聲大作,將他嚇得渾身一哆嗦。
只是哆嗦一下也就罷了,偏偏小妾筷子挾著的飯菜也送過來了……事情就這么湊巧,正好小妾將飯菜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他哆嗦了。
于是,這一筷子被廚子炒得香噴噴、紅艷艷、滋味極佳的麻辣大腸,就被小妾一筷子戳進了他的鼻孔里。
若是旁的菜也就罷了,偏偏卻是麻辣大腸。涂知府是川人,喜好麻辣,尤其喜歡吃麻辣豬大腸。他這個廚子是從老家?guī)淼模龅囊皇趾貌耍致橛掷保浅λ奈缚凇?br/>
尤其是他做的大腸,他就更是每隔幾日都要嘗一嘗的。
可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這個又麻又辣的味道,送到鼻子里后,竟然是如此的難以接受!
“你在干什么,想你老爺早點死嗎?”涂知府被刺激得“嗷”地一聲,就跳了起來,雙手跟只螃蟹一般地揮動起來,將鼻子里塞的大腸都摳了出來。
小妾慌慌張張地拿了塊毛巾來,想替他擦擦。沒有料到,?知府卻半點不領(lǐng)情,反而用力一摔,將她重重地摜到了地上。
“你還想干嘛?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氣急敗壞之下,他連一貫重視的讀書人的文雅都已經(jīng)顧不上了不說,一向鄙夷的粗俗的臟話都從他嘴里出來了。
小妾嚇得臉色蒼白,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幾個服侍他吃飯的丫頭們趕緊打水的打消,端盆的端盆,找毛巾的找毛巾,忙碌起來,終于,將他鼻子里面的異物都給弄干凈了。
只是,那種麻麻的木木的帶隱隱帶著一絲痛楚的感覺,卻有如附骨之蛆一般,一直消除不去。
而外面,聞登鼓的鼓聲,就一直沒有停過。
“東家,聞登鼓又響了……”刑名師爺又過來了。今天這個時間太刁鉆了,人人都在吃飯,所以就連刑名師爺,過來的時機也有些遲。
不過看他表情還算正常,所以,應(yīng)該沒有做出將東西吃到鼻孔里這樣的事情來。
“我耳朵又不聾,聽不見么?”涂知府心情很差,呵斥道。
刑名師爺只好閉上嘴。他算是看出來了,剛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呢,瞧瞧東家的眼眶都是紅的,難道剛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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