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連著深深吸了三口氣,才將心口的那股惡氣咽了下去。
不咽下去又能怎么辦?也許今天這事也是十四娘的算計(jì)呢,不然,十一娘怎么就會送銀絲炭給九娘?還特地將這個(gè)消息告訴她?
所以,盡管心中再不甘,姚氏也只能選擇將這事咽下去。
姚氏的這個(gè)表現(xiàn),讓顧蔦與江姨娘暗暗心驚。母女兩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滿滿的,都是驚愕。
原來夫人對十四娘已經(jīng)這么忌憚?那她們以后面對十四娘的時(shí)候,也得小心點(diǎn)才是。
姚氏已經(jīng)從剛剛得到消息的盛怒中冷靜了下來,她露出一絲完美的笑容,對顧蔦與江姨娘說道:“你們做得很好。那這樣吧,既然十四娘那么大方,我這個(gè)當(dāng)?shù)漳傅模y道還能被她比下去不成?檀香,帶江姨娘與九娘,去容婆婆那里取銀絲炭吧,就說是我賞賜她們的。”
江姨娘與顧蔦大喜,這本來就是她們來這里的目的,沒有想到,這么輕易便達(dá)到了。
母女兩領(lǐng)著那大大的一包銀絲炭,喜氣洋洋地回了小姐院,兩人將所得的銀絲炭分成三分,叫了七娘的丫頭下來,取了一分上樓帶給七娘。
顧蔦將自己分得的銀絲炭安置好后,還特地去了十一娘房[一^本^讀^小說][.[yb][du].]間一趟,很鄭重地將十一娘方才送她的炭還給她,還向她道謝。
顧苧覺得莫名其妙,顧蔦卻說道:“如果不是你方才送我炭,我便沒有辦法從夫人那里弄來炭……總之,還是要多謝你的。”
顧苧馬上就接口說道:“那這樣啊,你多還我一些唄。”
剛才還好好的,現(xiàn)在老毛病又犯了!顧蔦轉(zhuǎn)身就走。
真是夠小氣了,顧苧在她身后,沖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gè)鬼臉。
魏紫院里,卻并不平靜。江姨娘母女兩個(gè)一走,姚氏便氣得摔了一個(gè)杯子。
檀香趕緊將碎片收拾好,上前勸道:“夫人,一點(diǎn)炭罷了。”
“我不是在意這點(diǎn)炭!”姚氏氣哼哼地說道,“我氣的是她們拿著這事來向我訛詐!”
姚氏又不傻,江姨娘與顧蔦特地抱著炭來做什么,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逼她拿炭出來嘍!擺明了說,如果自己不給她們點(diǎn)好處,她們就會倒向十四娘!
她怕嗎?她根本不怕!可是,她卻是不得不給!
她一個(gè)做主母的,如果真的是被孤立到了那個(gè)分上,也是夠可悲了!
雖然說,主母打賞下面的姨娘與庶女,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被逼的打賞,那就不同了!
真是讓她氣得快吐血了!
都是十四娘!如果不是因?yàn)槭哪镆淮斡忠淮蔚靥翎呑约旱耐?yán),給江姨娘三個(gè)膽子,她敢不敢這樣做?
更別說顧蔦那個(gè)蔫不拉嘰的丫頭了!
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敢算計(jì)到自己的頭上。真以為自己拿十四娘沒有辦法,便拿她們也沒有辦法了嗎?
十四娘給送炭?還送銀絲炭?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少錢,夠她送多久的?
于是很快,姚氏就傳了消息下去,說今年公中開支太大,入不敷出。沒有辦法,各院子要自己負(fù)責(zé)自己院子里的炭火等過冬的物資。
還有原本已經(jīng)叫好了上門量衣服的裁縫,今年公中也不再出錢制衣裳了,如果想做衣的,也是自己出錢,想做多少都可以,沒有人會管。
她到是要看看,十四娘能有多少錢,是不是要將府上所有人的炭啊、衣裳什么的,全部都包了啊!
這個(gè)消息傳下去,一時(shí)間,整個(gè)顧府三房一片哀號。
很快,長房與二房都傳遍了,今年三房不再分炭、不再制衣,全部都由個(gè)人自己負(fù)責(zé)的事。這一石驚起千層浪,就連曹氏與趙氏也坐不住了,因?yàn)榧依锖芏嗟南氯伺軄碓V苦,說自己家的誰誰誰在三房當(dāng)差的,凍得快要死了,夫人卻要個(gè)人自己出錢購炭。
?還說從來沒有見過,給主家干活,還要自己買取暖的炭的。請兩位夫人勸勸三夫人,節(jié)儉持家,也不是這么持的。
曹氏這次主動到了二房叫上趙氏,一起匆匆地來到了三房。
“真真是太可惡了!”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余欽的耳朵里,初聽到時(shí),他簡直是不敢相信,這個(gè)世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主母,為了省錢,冬天不給買炭?
她難道不知道,下葬的費(fèi)用更貴嗎?
“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去殺了她?”余商慢悠悠地問道。
“咱們這炭不是挺多的嗎?”余欽突然說道,“反正馬上就要用不著了,干脆都送給她吧!”雖然他沒有說明“她”是誰,但是顯然,聽的人也明白,他指的何人。
“那你就快點(diǎn),咱們馬上要動身了。”余商說著,將正在涂抹著的東西停下了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然后展起來,問余欽道,“你看看,我畫得可對?”
畫上畫的,是一個(gè)面容尚幼的女子,亭亭站在那里,神色肅穆,雙眼卻是晶亮如星辰。
余欽撓了撓頭,疑惑地說道:“比上次好一點(diǎn)了……”大哥畫的人像畫真的很奇怪,他看著吧,一眼就能夠認(rèn)出來,這畫的是誰。可是,為什么就是覺得不像呢?
不像,為什么能夠看得出來是她?可是要是說畫得像……他還真說服不了自己。
害得余欽自己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錯(cuò)。
“還是不像?”余商有些苦惱地?fù)蠐项^。這段時(shí)間,他已經(jīng)偷偷地找機(jī)會去看過顧十四娘好幾次了,確認(rèn)將她的面容都存在腦海里了。
可是為什么只要看不到她,這面容就記不太清了呢?只記得這一雙眸子,還有那一對眉毛。
原來自己的這個(gè)病,還是沒有好啊。
自己能夠記住她的眼睛也眉毛,也是因?yàn)樗难劬εc眉毛,實(shí)在是太特殊了,太與眾不同了吧?
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gè)女子,竟然有一雙那樣的眼睛,那么冷靜,偏偏冷靜中又帶著瘋狂。
真不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最后能夠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所以,他其實(shí)是不贊成余欽的主意的。顧家三夫人不讓公中購炭?這樣的小事能夠攔住她?
怎么可能!
但是,余欽要幫她,他卻也并不攔阻。雖然她一定能夠解決這件事,但是,有了他們的幫忙,她處理起來,一定能夠輕松一些。
那就幫吧!
“我那里還有些炭,你都一起送去吧。”余商將已經(jīng)干了的畫卷起來,收到了畫筒里,對余欽說道。
“好嘞!”余欽興奮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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