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這些都只是猜測,并沒有任何的證據。而紙團現在在這里,明明白白的,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得到。
“快快撈起來對對,看看是不是這個條。”姚氏心急如火地叫喚著。
檀香尋了根棍子過來,小心地伸下去,攪著水,想用它將那個小紙團弄上來。只是紙團被捏得很小很小的一團,而木棍又不帶勺,怎么可能弄得出來?
“把水都倒掉!”顧蕊在一起心急地叫了起來。
姚氏回頭瞪了她一眼,看向檀香,說道:“再用力一點,將底下的水也攪起來。”
檀香聽到命令,更加用力地攪了起來。慢慢地,那個紙團從開始動了,也慢慢地浮了起來。
眼見紙團浮到一半,沉香著急地伸出手去,向下一探,就將那個紙團抓到了手里。等她從手臂從水缸里拿出來,整個右臂都已經濕透了,水滴滴的。
“打開看看。”姚氏命令道。
沉香小心翼翼地將紙團打開,然后擺到了趙氏拼紙片的那個盤子上。雖然已經被水浸透了,可是大小形狀卻是正正好,八張紙條拼起來,正好是一張完整的紙。
姚氏終于松了口氣,有些譴責地看向趙氏,說道:“二嫂看看,現在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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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臉上還帶著微笑,可是卻已經有些崩不住了。她有些惱火地向顧茗掃了一眼,心道,這個丫頭也真是沒有出息,自己這么幫她,她都不知道趁這個好機會,將“貴人”這個名號搶到手里。
就算不能真正搶到,但是只要她的紙條不出現,那么,顧蕊便不能坐實“貴人”之名,而姚氏也沒有辦法一定說顧茗不是貴人。
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因為姚氏答應給她提個小丫頭,就將底牌給拿出來了!
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
她看向顧茗,竟然還一臉的笑,盯著盤子里面的小紙條,哼了聲,怪聲怪氣地說道:“十四娘,撿了芝麻卻丟掉了西瓜,你還挺高興的?”
顧茗愕然看向她,問道:“二嬸……你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啊?”
聽不懂才怪呢!趙氏心中連哼數聲,也顧不上再說什么惡心姚氏了,反正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跟姚氏曹氏打了個招呼,轉身便要走。
顧勝也跟兩個兄弟道了聲抱歉,跟著離去了。
出了三房的二門,顧勝看到趙氏在二門等著他。看到他出來了,趙氏便有些薄怒地向他說道:“老爺你看看這個十四娘,真是爛泥一坨!怎么糊也糊不上墻!”
顧勝搖搖頭:“恰恰相反。我跟你說,別小看她,以后注意跟她相處好。我敢說,張天師那天說的貴人,十有.就是她。”
“怎么會!”趙氏這下子是真的驚訝極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天張天師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要玩這樣的花樣!”
“你剛才沒有聽說嗎,當時張天師是打算說,可是卻被她的話堵住了。”顧勝神色淡淡,“我看這個小丫頭算是顧家這一輩人里面最有心機的了,再加上她的命……跟家里幾個孩子都好好說,以后要跟十四娘好好相處。”
趙氏有些不信,又有些不服氣,說道:“老爺你也太瞧得起她了!一個連生母都沒有的小丫頭片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就姚氏那人,面甜心苦,以后指不定給她說個什么樣的親事呢!”
“所以今天她才賣姚氏這么個好啊!”顧勝說道,“別小看她,她的心機,比你們都深。張天師是什么人,他那眼力,那是相當厲害的了。再加上她的心機,以后想要不出息,那都難得很!還有,你以為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指定是她想辦法傳出來的!你讓人利用了,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吧?”
趙氏這一下子可是真正目瞪口呆了。
顧茗沒有想到,她的手段卻是全叫二伯顧勝看出來了。也許他們都是庶出的,都是在嫡母的手下掙扎示生,所以顧勝才會對她的手段如此了解。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顧勝看出了她的手段,卻并沒有揭穿她,反而是讓趙氏與她交好。
而且,他還認定了,那個“貴人”就是她。
現在她正跟其他姐妹們一起,向十娘顧蕊賀喜。顧蕊經過今天這么一出大大的鬧劇,終于落實了自己“貴人”之稱號,心滿意足,開心得不得了。只是大家紛紛向她道著喜,但是有幾個人打心底里面認同的,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恭喜完了,人也慢慢地散了。顧茗帶著丁香也是要走,姚氏卻開口道:“十四娘,你先留下,娘有事要跟你說。”
幾個姐妹都拿復雜的眼神看了顧茗幾眼,這才慢慢地離開。
顧茗留下來,姚氏看著她,半晌不出聲。顧茗也不著急,站在下面,靜靜地等著。
“你膽子很大啊,十四娘。”姚氏等了半天也不見顧茗有所表示,沉不住氣,只好自己先開口說道。
顧茗淡淡說道:“母親,女兒惶恐,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讓母親覺得女兒膽子大?”
“你不要以為你裝傻,別人就都看不出來。”顧蕊臉色一變,惡狠狠地沖著顧茗說道,“十四妹,你今天處心積慮的,是想要當‘貴人’么?可是你也要照照鏡子,你有這個福氣嗎?”
“十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貴人。”顧茗嘴角慢慢翹起,微笑著問道,“如果我不主動說,你們找得這個紙團?那就算母親向眾人宣布貴人是你,可是你覺得大家會信嗎?今天在場的,可并不是只有咱們三房的人呢!”
“好了!不要再說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后都不許再提!”姚氏大聲怒喝道,目光灼灼地盯著顧茗,說道,“今天你的丫頭立了一功……我便答應你,將她也提成二等……不過呢,這樣一來,你的粗使丫頭便不夠使了。這樣,我另外再送你一個粗使丫頭……冬草,你過來,以后,你就是十四娘的人了,一會兒便跟著十四娘回去吧。”
這明擺著就是要往她房間里塞眼線的舉動。顧茗心知肚明。她也是當過多年主母的人,后宅里面這些小手段,她哪有不明白的?
只是明白歸明白,現在她卻沒有推辭的理由,于是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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