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來,試紙上顯示出兩條紅線。按照說明書來看,確實中獎了!</br>
柴扉的表情又開始千變萬化,震驚,喜悅,憂愁——有變化總還是好的,這幾天我都沒見她笑過,也沒見她哭過,總是眼神放空,表情麻木,現在至少能看到她情緒的變化。</br>
比柴扉更不鎮定的是胡姐,她說話都開始慌亂:“你看吧,我早說不要輕易離婚,你們這幫倒霉孩子非得慫恿著你姐離,這倒好,婚是離了,孩子怎么辦?”</br>
林仙兒有些生氣:“媽,你能不能別馬后炮啊,你什么時候說過不要離婚?”</br>
胡姐支支吾吾:“那我也沒支持過離婚啊!不支持的意思就是不贊同!”</br>
“媽,你就別添亂了,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離婚證可是早就領了!”</br>
“那就馬上復婚!”林媽媽當機立斷。</br>
“你想離,陸離那小子巴不得離。你現在又想結,你以為那么好結啊?再說,我姐愿不愿意復婚啊?”林仙兒問柴扉,“姐,你什么個意思,你想不想復婚?”</br>
一家人盯著柴扉,柴扉卻慢悠悠地接道:“我不知道。我還沒想好。”</br>
胡姐不停地走來走去:“怎么辦,怎么辦,孩子離婚這事我都還沒告訴我姐!本打算小扉情緒穩定后,再慢慢讓他們接受。誰成想,又出現這幺蛾子!”</br>
林仙兒義憤填膺地說:“什么是蛾子啊,那就一孽種!讓我說啊,干脆拿掉,一了百了!”</br>
“你這倒霉孩子,亂說什么,照你這么說,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來,當初干脆拿掉,一了百了!”</br>
林仙兒賭氣說:“對啊,你當時怎么沒那么做啊?你要真那樣做了,我不就不用來面對這慘淡的人生,也不用受你的氣了!”</br>
胡姐聲音提高:“哎呀,我的小祖宗喲,都到這時候了,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你說,我們要不找那些情感專家問問?”</br>
看胡姐頗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架勢,我不由得插嘴:“找什么情感專家啊,如果那個情感專家是男的,他肯定會說,要學會寬容,給他一個機會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而那個情感專家如果是女的,她肯定會說,要學會獨立,不僅經濟上獨立,精神上更要獨立。你要不想自己成為怨婦,就趕緊離開他。剩下的就需要你自我催眠,要寬容或者愛自己。”</br>
胡姐忍不住向我求救:“樂樂啊,那你說,這事該怎么辦?”</br>
我仔細斟酌了下:“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難題是那個男人制造的,最后的答案也應該由他回答。這個孩子是他和她相愛的結晶,而那個小三和他的孩子呢,則是酒后的產物,你想,他會選擇誰。”</br>
林仙兒接上:“答案毋庸置疑啊,別說是酒后的產物了,單是他們偷情的產物,沒準都報應到小孩頭上,生孩子沒pi眼也不是奇觀啊!那照你這么說,陸離要是選擇我表姐,豈不是我表姐又要和他復婚?”</br>
“所以,難題來了,你姐能否接受你姐夫曾經的背叛?這年頭,原諒可比分手難。更關鍵的是,你姐夫能夠徹底回頭么?通俗的說法是,男人出過一次軌,難免會有第二次。你姐能接受以后提心吊膽疑神疑鬼的日子么?還有一點,不知道該說不該說?”</br>
林仙兒催我:“都這節骨眼上,還有什么不該說的啊?趕緊的!”</br>
“你覺得你姐夫是真的愛小孩嗎,他是愛小孩還是愛制造小孩的過程?”</br>
柴扉幽幽地說:“其實,他倒是真的愛小孩。不過,他應該也真的愛那個年輕的女孩。他有潔癖,不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就可以隨便跟一個女孩上床。他特別鄙視那些找小姐的客戶。”</br>
“所以,你根本也不信他說的他只跟那個女孩上過一次床,對不對?”</br>
“對啊,所以,我這么堅決地要跟他離婚。我怎么爭得過那些年輕的女孩?!”柴扉長長地嘆氣。</br>
“那如果陸離還是在乎舊情,愿意跟你重歸于好,你愿意接受他么?或者說,你覺得你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去接受他嗎?”</br>
“我不知道。可是,不管怎樣,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孩子才是我的世界。”柴扉的聲音雖小,卻是堅定異常。</br>
林仙兒問柴扉:“姐,你老實說,你對陸離還有沒有愛?</br>
“什么是愛?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愛就是轟轟烈烈傷筋動骨,我和他認識十年,結婚六年,早就沒有了這樣的激情。可是,我知道他愛吃什么,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襪子扔在哪里,喜歡看什么樣的電視節目,該怎么照顧他的父母,又該怎么陪他一起應酬,當生活一下子沒有了他,我突然空出大把大把的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打發——”同時傳來的,是其他三個女人的嘆息。</br>
林仙兒最后拍板:“明天找陸離和平會談!”</br>
第二天,杰瑞等我下班吃飯,而我還有一堆郵件沒有翻譯完。一開始他還很有耐心,等他翻完了手中的報紙,而我還沒有忙完,他便有些無聊四處閑看。我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故意撒嬌道:“帥哥,給我倒杯咖啡好不好?”</br>
他說好啊,起身就往茶水間走。我在背后加了一句,“記得加糖哦”。然后聽他一路上念著“咖啡,加糖。咖啡,加糖……”去了好久,回來后把一杯茶遞給我。</br>
我問他:“咖啡沒有了嗎?”</br>
他迷茫地問我:“這不就是咖啡嗎?”</br>
我看出他根本心不在焉,又好氣又好笑地說:“算了,你們家咖啡烏龍茶味。”</br>
他有些囧,竟一把搶過來,自己咕嘟咕嘟喝起來。喝完后,我驚異地看著他問:“茶水不熱么?”</br>
他這才想起什么,一邊呼著嘴巴,一邊忙不迭地說:“好燙!燙死我了。你怎么不早說啊?”</br>
我不得不有些崇拜地看著他:“大哥,您的神經是有多粗、反射弧是有多長,才有這等神奇的反應?”</br>
他大概想將功補過,積極地說:“我重新去給你倒杯咖啡。”不等我回答,就跟一陣風一樣刮了過去,然后又像風一樣刮了回來,把咖啡遞給我。我有些為難地看著他:“那個,這個杯子是你剛用過的吧?”</br>
他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嘴硬:“怎么,嫌我臟啊?”</br>
我想說男女授受不親,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但咽下第一口,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好苦啊!”</br>
他也艱難地笑了起來:“那個,這個,不好意思啊,我忘加糖了。”</br>
有他這來回折騰的功夫,我都可以好好地喝完一杯咖啡了。但人家畢竟是義務幫忙,我也不好恩將仇報。</br>
我勉強喝完那杯咖啡,嘴里好苦,忍不住從抽屜里拿出個蘋果打算去洗。</br>
他積極地搶過去,邀功地說:“我給你削皮。”</br>
我看著他,猶豫了再猶豫,還是把蘋果交給他。給他我就后悔了,我擔心這個蘋果會不會在遭受一次大型外科手術后最后只留下三分之一,我懷疑他有生之涯有沒有玩過這技術活。(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