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瞳鬧出的這個誤會,卻也給了老五一個很好的借口,跟大兒砸好好地聊一下人生大事。</br> 父子兩人關在房中,老五跟他灌輸正確的婚姻觀念。</br> 所謂正確,就是晚婚晚育。</br> 也不用太晚,二十五歲結婚,二十八歲生娃,那么便享受了人生最美好的青年時光。</br> 殊不知,太子也是有這個想法的。</br> 但是,他主要是因為赤瞳還小。</br> 赤瞳不斷地學習人間的事情,但在狐族來說,實在是太年幼了,每一次太子想著成親的事,都會因此打了退堂鼓。</br> 不想早早地把她困在婚姻里,她該享受的歲月,都要好好地享受。</br> 得知兒子有這份覺悟,老五才真正放心了。</br> 孩子們在,老五的日子變得充實許多了。</br> 原先是忙,如今是真充實。</br> 但澤蘭這邊,卻有一些小問題出現。</br> 或許是澤蘭在北唐一直從事著某種行業,來到這里之后,也總保持著這樣的敏感。</br> 有一天她半夜才回來,老五等她的門,因為一直打電話給她也不接。</br> 待她回來,卻看到她渾身是血,把老五嚇了一跳,想起她在北唐做的事,連忙把她拉到了書房去。</br> “女兒,你沒有這里的執法權,可不能胡來啊。”</br> 澤蘭笑著道:“爹爹,您以為我去殺人了啊?”</br> “你這渾身的血,不是去殺人了么?”</br> 澤蘭拉著爹爹坐下,道:“我是去抓兇手了,我沒殺他,只是把他捆綁了送到所里,證據我也順便搜到了,一同綁在他的身上。”</br> “真的嗎?嚇死爹爹了。”</br> 宇文皓身為一國之君,自然知道法治的重要。</br> 北唐有快意恩仇的人,但是,在這里他不提倡。</br> “爹爹,”澤蘭輕聲道:“其實我們都是有特殊本事的人,有些兇案,兇手犯案的時候十分嚴謹,警方很難找到兇手,如果我們能用自己的特殊本事,幫警方一把,也算是為受害人討回了公道。”</br> 宇文皓微怔,這點他倒是沒想過的。</br> “爹爹,您本職是什么?”澤蘭問道。</br> “皇帝啊!”宇文皓脫口而出。</br> 澤蘭卻輕輕地搖頭,望著爹爹,“您當皇帝之前呢?”</br> “太子啊!”</br> “太子之前呢?”</br> “楚王。”</br> “京兆府尹!”澤蘭笑著道。</br> 宇文皓眸色加深,對啊,他曾是北唐的京兆府尹,掌京中刑罰,真是,人到了一定高度,就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貧寒出身。</br> “女兒做那些營生,本也是為了致敬您當年任京兆府尹時,勢要把所有殺人者伏法的堅決。”</br> “爹爹,不是有一句話說,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嗎?相信您當京兆府尹的時候,還是一位好少年……”</br> 宇文皓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不是,那會兒爹爹已經成親了,不是少年。”</br> “都一樣,不是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嗎?”</br> “閨女,這些梗過時了,你需要更新。”</br> 澤蘭尷尬地笑了,“好,明日更新。”</br> 澤蘭其實想勸說爹爹,救援可以做,但是也一樣可以從事他當年的本職工作。</br> 其實現代也是有賞金獵人的,警方懸賞,然后去抓捕。</br> 偶爾還能去調查一下找不到兇手的兇案。</br> 爹爹是有特殊本事的,但是他一直不用,甚至下意識地去忽略。</br> 可本事不是罪啊,沒必要藏著掖著。</br> 而且,如果為了讓自己努力成為一個正常人,而隱藏自己,那么豈不是辜負了這一身本事?</br> 她覺得和正常人不一樣也沒什么問題,畢竟,就算是普通人,也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追求。</br> 宇文皓聽了女兒的話,深思了許久。</br> 救援是好的,他會繼續做下去,但是之后隊伍會壯大,不用什么事都他親自去。</br> 是不是可以再做一些別的事情呢?</br> 他其實有心有力。</br> 且有這份熱誠。</br> 回到房中,他抱著老元說了此事。</br> 元卿凌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支持你,所以這件事情首先是要問你自己,想去做嗎?”</br> “澤蘭沒說的時候,沒想過,她說了,讓我想起了在京兆府查案的時候。”</br> “那段日子,你早出晚歸,雖然總是為兇手的兇殘而生氣,也會為破案抓捕兇手而高興。”</br> “是啊,很純粹的,后來當了太子,當了皇帝,事情就多了,有時候兇案與大局對碰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抓捕兇手竟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br> “有這樣想過?”</br> “一閃而過,但生出過這種念頭,便已經大錯特錯了。”</br> 元卿凌道:“老五,去吧,像澤蘭說的那樣!”</br> 宇文皓眼底漸生了光芒,“我試試,看是否還能找回當初的那種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