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那邊安頓好,元卿凌便把父母接過來住了,讓哥哥自己住在大平層里。</br> 這么大個人了,也該讓他獨立獨立,別總是指望爹媽幫忙洗衣做飯的,而且,他和方嫵是不是該考慮同居了呢?</br> 元哥哥是個奇葩,說以前和父母住的時候很幸福,現在一個人住也很幸福,沒必要同居,有空的時候見見就行。</br> 而恰好,方嫵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們都是極為重視私人空間,偶爾見面,所見的都是對方的美好,住在一起之后,要適應對方不定時的放屁拉屎。</br> 破壞美感了。</br> 元教授夫婦是巴不得跟女兒住的,以前女兒女婿回來,匆匆忙忙的還要去做別的事情,現在不一樣了,是真的回家的感覺了。</br> 盼多少年了呢?</br> 安頓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穆如去安裝假牙。</br> 穆如公公開始覺得很別扭,沒牙齒了就吃點軟的不行么?弄個假牙,是誰的牙啊?不嫌臟的。</br> 所以他死活不愿意去,最后還是澤蘭出馬,說不是誰的牙齒,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安裝之后就能吃肉肉了。</br> 而且,徐一叔叔也有兩顆是假牙,如今他滿嘴的牙齒里頭,最好看的就是那兩顆假牙了。</br> 公主的話,穆如公公是聽的,加上他扒開過徐大人的嘴巴看過,那兩顆牙齒確實蠻好。</br> 宇文皓沒跟著去口腔醫院,而是在家里惡補南極的知識,因為他約了胡老師他們過來家里吃燒烤,到時候肯定要問起他南極考察的事。</br> 這一次他是認認真真地看記錄片,看完之后,他整個人都震撼了。</br> 蒼穹之下,冰封一隅,那是遙遠的世界,但卻也是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br> 忽然就發現了自己的狹隘。</br> 以前覺得自己是帝王,眼光長遠,考慮的都是北唐千秋萬代的事,但后來知道,朝代的跌宕更替似乎是無可避免的,只有做好眼前事才最實際。</br> 如今更覺得自己的眼光寬廣了許多,怪不得褚老原先看過浩瀚星空的紀錄片之后,整個人震撼得無以復加,反思自身的渺小,卻也覺得人類的偉大。</br> 分明如螻蟻一般弱小,卻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的文明,把這小藍球改造得生機勃勃。</br> 他覺得自己長見識了。</br> 與此同時,在口腔醫院的穆如公公嚇傻了。</br> 大夫說要把他口腔里僅剩的兩顆搖搖欲墜的牙齒拔掉,才可以安裝假牙。</br> 他連忙起身說不要搞了,自己的牙齒再不好,也是父母給的,不能拔掉。</br> 澤蘭負責安撫他的情緒,元卿凌去跟大夫溝通。</br> 大夫無奈地道:“如果牙齒健康良好,也是可以保留的,但事實上他這兩顆牙齒的情況你也看到,牙根都壞掉了,而且牙體本身也搖搖欲墜,現在做了模子,回頭那兩顆牙齒掉了,還要重新再做,豈不是浪費錢?”</br> “固定一下可以嗎?”元卿凌問道。</br> “也不是說不可以,但我專業的建議……”</br> 元卿凌壓壓手,“我知道您的建議是專業的,但是對老人來說,自己的牙齒很重要,要顧及他的情感,先幫他固定一下,回頭實在沒辦法或者自己掉了,再做一副就是。”</br> 大夫看著她,有些意外,一般來說子女為求省事省錢,不會太過考慮老人的感受,他們認為給老人做假牙已經是孝順了。</br> “行,固定固定。”大夫笑著看向穆如公公,“老人家,你的孫女很孝順啊,有福氣。”</br> 穆如公公正想說皇后可不是他的孫女,這是冒犯,澤蘭卻挽著他的手臂,笑得滿臉春風,“大夫,是女兒不是孫女,我才是他的孫女。”</br> 大夫看了澤蘭一眼,又看了看元卿凌一眼,還真看不出是母女呢,不過現在醫美行業遍地開花,只要舍得花錢,年齡是可以隱藏的。</br> 七喜的戲如今都殺青了,進入后期的工作,這些他不擅長,但是很想學,整個寒假估計就會留在制作組那邊學習。</br> 老五也邀約了劇組的人過來做客,身為破地獄文化公司的大股東,他這個身份是很有號召力的。</br> 自然,他也很有人格魅力,長得俊美自不說,渾身清貴且威嚴的氣息,氣場強大的時候,能震懾人,但若溫和微笑的時候,也叫人如沐春風。</br> 胡老師與他尤其投契,因為他們有共同的話題。</br> 胡老師最近接權謀戲多,所以特別喜歡聽朝堂上的故事,而宇文皓說的那些人物,栩栩如生,他聽得入迷。</br> 在宇文老師的身上,他學到了很多,對于他拍戲有很大的幫助。</br> 就是,宇文老師的那位老管家,似乎怪怪的。</br> 有時候他搭著宇文老師的肩膀,那管家就一副想沖上來撕他的樣子。</br> 而這都不是最嚴重的,第一次整個劇組的人過來燒烤,他不過是坐在了宇文老師的身旁,老管家就跳起來說那個位置不能做。</br> 雖然宇文老師之后笑著解釋他有老人癡呆,行事比較怪異,叫大家多多包涵,但大家還是比較怕他。</br> 不過,隨著相處多了,老管家漸漸地就沒那么緊張,甚至有時候還會跟他們說幾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