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如虹,逼得北漠軍節節敗退。</br> 北唐軍與大周軍乘勝追擊,這一場戰事北漠全軍出動,本也是勝券在握的并未留有什么存兵伏兵,所以,沒有什么窮寇莫追的考慮,只管殺就是。</br> 戰場,血流成河,日月無光。</br> 他們勝利了,但是,也犧牲了許多將士,犧牲了那位偉大的女將袁老夫人。</br> 勝利的喜悅沒感受到,只有如釋重負之后迅速灌注心尖的悲痛。</br> 那個已經在病床上躺了許久的老太太,好不容易治愈雙腿,能站起來沒兩年,又掄起大刀像年輕時候一樣上戰場廝殺。</br> 她這一輩子參加過無數場戰事,活下來了。</br> 但這一次她沒有回著回去,她沒能看到最后的勝利,懷著對北唐深沉的愛與擔憂,死在了戰場上。</br> 所以,勝利之后甚至都沒有經過短暫的慶祝,便開始給老女將辦了追悼會。</br> 宇文嘯和落蠻去上香,心里落了一場暴雨。</br> 但凡,但凡他們能早一點啊……</br> 打掃戰場之后,他讓落蠻叫摘星樓的人去河邊,他有一個想法,要解散摘星樓。</br> 但是,當所有人都坐在他面前,一副生分淡漠的模樣,他心里就格外的難受。</br> 解散之后,這群人就會離自己而去,以后一年未必能見上一面,其中有些人怕是一輩子都見不著了。</br> 以他們的能力,謀生不成問題的,但是想要過得好一點,頓頓有肉,怕也不行。</br> 他們武功高強,是啞巴倒也好,偏長了一張嘴,長了嘴也沒事,只用來吃飯就行,偏又愛亂發表意見。</br> 其中以黑影為顯著代表,說實話,黑影如果不是武功高強,墳頭草都三丈高了。</br> 這群人散了之后,各自謀生去,種田也好,扛大包也好,但力量過于分散,還是會吃虧。</br> 人家來揍他們,他們是不敢輕易還手的,因為武功高啊,出手重啊,還手之后致死致殘,那自己下半輩子要么抽大香,要么蹲大牢,都不是什么好下場。</br> 所以,當所有人蹲在自己面前之后,宇文嘯的心路歷程是比較復雜的,只不過既然有這個打算了,或許他們也愿意離開,便提出說如果不想在摘星樓了,他會謀一筆銀子給他們離開。</br> 事實上,說出這句話之后,他真的很害怕聽到他們說銀子拿來,老子走人。</br> 一來是真不舍。</br> 二來嘛,一世半輩的,他也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來。</br> 但好在,黑影那刺頭跳起來罵人了,刺頭罵人,他心里就踏實了。</br> 接下來大家的回應也比較直接,把手中的饅頭全部砸在他的腦殼上,痛是真痛,畢竟那么冷的天氣下,饅頭就是鐵疙瘩。</br> 但開心也是真開心,不用給遣散費了。</br> 砸了饅頭之后,生分疏離的感覺消失了,又仿佛他們不曾離開過那樣。</br> 但是,班師回朝之前,他又躲起來哭了一頓,沒有失去他們,真的太好了。</br> 至于回去之后的事,七喜在摘星樓里都聽過,所以,落蠻就不贅述了。</br> 七喜聽得淚流滿面。</br> 那缺失的一年,說起來像是沒發生過什么,但是分別之后每一日的煎熬,他們都是踏踏實實地經受過來的。</br> 那種摧折心肝的滋味,說出來還帶著心痛的氣息。</br> “那后來呢?你們為什么又想回去了?”七喜紀錄下來之后,又問安豐親王妃。</br> 安豐親王妃吃下最后一塊燒麥,有點撐了,“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待累了,總想逃離一下,沒有想過真的丟下他們,只是想度假而已,而他們就是太小心眼了,總覺得我們想逃。”</br> “他們這樣想,也是正常的,那估計是創傷后遺癥,多疑,充滿了不信任。”</br> “小子,結賬了。”安豐親王妃說。</br> “還有一事,您是在哪里懷孕的?懷孕期間,發生過什么事嗎?您懷孕的時候,他們在身邊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