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死磨硬泡之下,老丈人才說出了最終會獲取勝利的代價。</br> 這個代價,就是摘星樓殺到不留一兵一卒。</br> 也就是說,摘星樓出戰的人,全部都會死在戰場上。</br> 這話一說出來,兩人便馬上收拾東西要回去。</br> 只是,老丈人不同意,說本來這是北唐要經歷的。</br> 宇文嘯第一次沖老丈人大吼,“人都死光了,還怎么勝利?滅國了。”</br> 老丈人怔了一下,無法接受卑微的女婿忽然大吼,一巴掌打在他的腦殼上之后道:“沒滅國,黑影擒獲了敵軍大將,敵軍群龍無首,被打散了,當然,最后黑影被北漠反擒,千刀萬剮而死,死后被挫骨揚灰。”</br> 落蠻放聲大哭,她和宇文嘯不能接受這樣結果,黑影是摘星樓的人,就算要死,也應該是餓死的。</br> 他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br> 但是老丈人就是不同意,說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一場仗,損了北漠的兵力和國力,北唐才能熬得過這終極一戰。</br> 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br> 落蠻鬧起了絕食,宇文嘯把老丈人的家都給砸了,挾持了很多動物逼迫老丈人,最后被動物咬了屁股,去了醫院打狂犬。</br> 或許是他們太能折騰了,破壞了老丈人的靜好歲月,終于,老丈人松口了,說他們可以回去,但是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這輩子都得承受窮劫,是比之前更窮的窮。</br> 但窮對他們來說,算什么事啊?都習慣了。</br>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這一次回去,要借用到別國的兵力,他們以后有義務維持不侵略國的平衡,所以他們需要到處忙碌奔走,這輩子都是這樣。</br> 落蠻對于北唐的現狀還不算太了解,問了一句,“為什么要用到別國的兵力?”</br> 這一句問話,收獲了一個暴栗,“但凡還有兵馬糧草,武器裝備,北唐會這么慘烈嗎?”</br> 落蠻的心都要碎了,情況比她預估的更嚴重。</br> “你們上路吧,好好想想去哪里借兵,要如何游說人家,我提個小小建議,先去大周碰碰運氣。”</br> 老丈人還是很好心的,給宇文嘯塞了一張銀票,說回去之后奔赴大周也要路費的,而且,甚至還要打點一下大周的官員。</br> 宇文嘯捧著那張銀票,就這么個數量,還打點官員呢。</br> 但不敢再頂撞老丈人,怕他出爾反爾,不讓他們回去。</br> 就這樣,他們帶著壯士一去兮終生貧的悲壯,從鏡湖上爬了起來。</br> 隨便抓了個人問現狀,情況確實比老丈人說的更嚴重,連續戰事,百姓窮得叮當響,糧食緊缺到出現饑荒狀態。</br> 他們沒有回京,而是往大周而去。</br> 但是,到處都沒有馬了,民間的馬兒都被征調到了戰場上,他們只能花銀子買了兩頭騾子代步。</br> 也好在,跑了兩天騾子之后,被他們發現兩匹老馬,雖然說年紀大了些,但看著就比騾子好使。</br> 他們買下了老馬,速度快了些。</br> 一路上,憂心如焚,宇文嘯還要想著說辭,讓大周借兵。</br> 古人有句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北唐窮且困,而且看樣子短時間內也很難恢復國力,借出去,有可能是都收不回來。</br> 所以,大周是否愿意當這個債主,是未知之數。</br> 如果大周不借,等他們再奔赴別的國家,那有可能就只能幫黑影收尸了,不,收灰。</br> 趕到大周,他們已經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了。</br> 現在這模樣進大周京城都不行,好說歹說,還把令牌都給拿出來了,但大周的城門就是不放人。</br> 他們情急之下,挾持了城門守將,這就驚動了京兆府,那就是直接拿下問罪了。</br> 這個時候再掏出令牌,人家就信了,開通了VIP通道,把他們送到了皇帝和皇太后的面前。</br> 他們夫婦住在宮里三天,吃喝是管夠的,山珍海錯,但是他們除了喝水,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br> 一顆心都快燒著了,就差直接跪在他們面前,求他們借兵。</br> 這是他們這輩子過得最煎熬的幾天,他們知道,出兵晚一天,就會多死傷很多人。m.</br> 到了第四天早上,大周終于愿意開口說借兵的事,談條件。</br> 但不管是什么條件,哪怕是要他們戰后回來交上自己的腦袋,他們都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