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鳴予微微頜首,嚴肅地道:“我會替您轉達對他們的敬意。”</br> “你聽得出我的本意嗎?”</br> 冷鳴予道:“聽得出,大將軍應該是真的很敬佩他們,事實上,北唐的百姓也敬重他們。”</br> 大將軍失笑,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小子,給你介紹個媳婦,可好?”</br> 冷鳴予搖頭,“不,我有意中人。”</br> 大將軍詫異,“哦?才多大就有意中人了?誰啊?”</br> 冷鳴予眼底一下子變得特別地溫柔,摸了一下站在他肩膀上的小鳳凰,“不能告訴您,我們還沒打算公開。”</br> 大將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北唐凈出好小子。</br> 一個國家未來會是什么模樣的,看這個國家的少年是什么模樣的便可知道一二。</br> 靖廷大將軍也不飛了,落地行走,和少年聊聊天。</br> 少年性子沉肅,問一句,回答一句,沒有話題,雙手始終抱著劍,鳳凰在他的肩膀上也不動彈,乖巧得很。</br> 這組合說不出的奇怪,但又說不出的和諧。</br> 老五也是剛從御書房回到殿中,老元端上一碗湯,他喝了兩口之后,便放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今晚應該喝酒,而不是喝湯。”</br> “就知道你今晚是要喝酒的,所以才提前讓你喝完湯,這是奶奶調制的護肝湯藥。”</br> “你知道我今晚要喝酒?為什么啊?”宇文皓抬起頭看著媳婦。</br> “因為,你想喝酒啊。”元卿凌頑皮一笑,“快喝。”</br> 宇文皓又喝了兩口,“要跟誰喝酒呢?徐一嗎?我不大想跟徐一喝酒,他最近是有點狂啊,不過跟徐一喝酒總比跟穆如喝強啊。”</br> 穆如公公拉下臉,“皇上,您這是什么意思啊?”</br> “你酒品越來越不好了,喝了兩杯就在哪里叨叨,自己不知道啊?”</br> 穆如公公道:“叨叨不也是為您好么?”</br> “沒喝就頂嘴了。”宇文皓瞧了一眼媳婦,見她在那邊收拾東西,問道:“你收拾東西做什么?要去哪里?”</br> “都是一些禮物,我明日出宮去,去容月家住兩天。”</br> “為什么啊?”</br> “閨蜜們總是要聚一下的。”元卿凌笑著說。</br> 宇文皓嘀咕,“聚什么聚?幾乎是隔天見,女人在一起怎么就有說不完的話題?”</br> “你和首輔四爺他們,不是也有說不完的話題嗎?”</br> 宇文皓把湯不著痕跡地端起來往外走,花是要澆一下的,“我們是說國家大事……”</br> 元卿凌瞪了他一眼,“喝完再出去!”</br> 媳婦惱怒,老五當下咕咚咕咚地把湯全喝下去,順勢把碗遞給了穆如公公,一抬頭,便見殿外走進兩人。</br> 他定睛一看,愕了一下,頓時一蹦三跳地出去,激動地喊道:“靖廷,你怎么來了?”</br> 靖廷大將軍笑著道:“我想著許久咱都沒見了,便特意來看看你。”</br> “好兄弟!”宇文皓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一直也想去找你聚聚的,但奈何國事纏身,走不開啊。”</br> 元卿凌在后面笑了,老五真是激動壞了,人家可未必是為他來的。</br> “皇后娘娘!”大將軍拱手行禮,“別來無恙?”</br> “大將軍好!”元卿凌還禮,含笑說:“一切都好,瑾寧可在懷王府安置好了?”</br> “已經安置好。”大將軍笑著說。</br> 宇文皓怔了怔,回頭瞧了一眼媳婦,“怪不得你說要出宮去懷王府住兩天,原來你是早知道的?你怎么沒告訴靖廷要來呢?”</br> 又偷偷地用異能,說了不會輕易用的啊。</br> 元卿凌好笑地道:“鬼影衛早就有信報放在咱屋中,那日我還叫你瞧一眼,你說但凡送到咱屋頭來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看,怪得誰啊?”</br> 御用的那些鬼影衛們,如今還是像以前那樣刺探消息,軍國大事會送到御書房,與軍國大事無關的,會送到寢殿去。</br> 老五一般會堆積起來,挑一個比較有空的日子一起看。</br> 沒想到,卻錯過了大將軍正往北唐過來的消息。</br> 但心頭樂開懷的老五顧不得這些了,拉著靖廷便到了側殿去,回頭吩咐穆如公公備下酒菜,怪不得說今晚想喝酒呢,原來他跟靖廷早就心有靈犀。</br> 老元親自去備酒,端到側殿門口的時候,便聽到里頭的對話。</br> 靖廷頗為抱怨,“你一點都不想我,說了這么多次要來,也沒來過。”</br> “可想了,首輔管得嚴,不許隨便請假,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br> 聽到這里,老元把酒遞給穆如公公,自己轉身走了。</br> 作為情敵,她不該在這里,她應該在車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