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殿里人頭攢動,大家看稀罕寶貝似地瞧著虎爺那一雙會轉動的眼睛。</br> 但除了睜開眼睛,虎爺沒有其他的動作,不過大家爭相討論一個消息,據皇上和徐一說,虎爺在文昌閣上放屁了。</br> 黑影老者說放屁了那就是好事,證明腸胃功能恢復了,能吃進去東西了。</br> 大家和虎爺是隔了一定的距離,因為皇后在給虎爺檢查,其實她已經檢查了好久,手一直摸著虎爺,從虎頭摸到虎屁股,還沒診斷出來。</br> 可見皇后的醫術確實一般般,以后再叫打針針就不要聽她的了。</br> 終于,皇后站起來對著大家說話了,大家頓時肅靜。</br> “是醒來了,但還是十分虛弱,沒了神……內力,就算好轉,它暫時也會像普通的老虎一樣,沒有以前的大本事……”</br> 元卿凌還沒說完,嘴碎的黑衣老者們已經開始說話了。</br> “誰要它有大本事了,現在國泰民安,是養老的時候,要那么大本事做什么?”</br> “對啊,本事大吃得也多,差不多行了。”</br> “回頭給它弄兩頭如花小妾,陪著它散步吃肉,這虎生也是美滋滋的。”</br> “你們進來的時候沒帶雪狼和順風耳嗎?它們老大哥醒來了,怎么沒見過來哭呢?”</br> “忘記了啊,聽到說虎爺睜開眼睛的消息,就一溜煙跑進宮來了,誰還記得帶它們?再說,它們是沒耳朵嗎?這消息都傳遍了肅王府。”</br> “就是,虎爺醒來這么大的事,咱晚上還得喝一點小酒呢,就一小杯,慶祝一下嘛。”逍遙公說。</br> 現在的肅王府十分節制,說了一點點,那就是真的一點點,不會超量。</br> 元卿凌還想跟大家說說虎爺的具體情況,也打算長話短說,但是剛開口,無上皇就問:“它現在算是活過來了,對不對?”</br> 一直都活的。</br> “那它會繼續好轉,對嗎?”</br> 元卿凌點頭,“對,會慢慢地好轉,目前的情況是這樣的,它的身體機能……”</br> 無上皇打斷她的話,“那就行,沒什么疑問了,說得再多我們也不懂,反正它現在活著,還會繼續好轉,那就足夠,你快走開,別擋道,我們要跟虎爺說說話。”</br>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出手拽了元卿凌一把,她很快就被擠出一邊去,虎爺的身邊被黑衣老者們占據。</br> 元卿凌哭笑不得,這算是過河拆橋嗎?之前還各種巴結她,跟她打聽虎爺的進展呢。</br> 雪狼和順風耳晚些也進宮來了,聚了一聚之后,他們就全部丟下虎爺,回肅王府吃一口燒酒去了。</br> 虎爺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這天動彈了一下,把元卿凌和宇文皓高興壞了。</br> 元卿凌說過些日子,虎爺能起來走動,會變成一頭正常的人間老虎,吃喝什么都是沒問題的。</br> 大家都在期待這一天。</br> 朝中,卻有一些士大夫開始鬧事情了。</br> 是因為第一所女子學院的事。</br> 這些士大夫集合成一個小團體,商議幾日之后,便一同到御書房覲見。</br> 以朱大人為首,陳述了他們認為創辦女子學院的弊端,先是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所謂的前人道理,但實則是斷章取義。</br> 最后,才說他們最終目的,“百姓開智,對皇權的治理是一個極大的弊端,因為不管朝廷推行什么治策,他們都會思考,批判,闡出治策的利弊,但是我們都知道,所有的國策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如果百姓開智,那會給朝廷制造多少麻煩啊?”</br> 宇文皓聽了他們說的話,覺得很是無稽,“那么,按照你的說法,男子都不該念書啊。”</br> 朱大人搖頭,“不,男子讀書,那是為了報效朝廷,否則朝廷何必開科選士?但女子讀書又不能進考場,長久之后就會覺得不公平,開始鬧事,而且女子一旦識字明理之后,有多少長舌婦會對朝事指指點點……”</br> 宇文皓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長舌婦?你這話真該讓皇后聽聽。”</br> 陸大人怔了怔,“但……但皇上不能否認微臣說的是道理,而這一切會有可能成為事實。”</br> 宇文皓斥道:“狗屁道理,你不過是想說人理的人多了,老百姓不好忽悠了,一旦不好忽悠,朝廷就要做得更好才能避免被批評指責,那就會累著你們這些朝廷命官,是不是這個意思?”</br> “微臣是覺得這會削弱皇權,而且從民間的角度看,女子識字會影響家庭和睦,所謂有才女子失節者多,不若無才之為貴若民間亂,怨氣生,這對國力是很大的影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