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孩子們也不睡覺,架起了篝火,圍在火堆旁邊說話。</br> 因為像這樣聚在一起的機會十分難得,宇文禮建議大家說說對未來的展望。</br> 大家的理想其實都說過了,例如宇文禮是要當好皇帝啊,湯圓是要當好商人,七喜和可樂一個想拍電影一個想搞科研,唯獨只有糯米,一會兒想當大夫,但也沒潛心學醫,一會兒想當俠客,也對武功無多大熱情,他每一次說想要做什么,總是三分鐘熱度,沒有堅持下去。</br> 宇文禮認為,這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對未來充滿了茫然。</br> 他跟糯米說:“做人還是要有目標,然后朝著目標進發,你所做的事不一定全圍繞這個目標,但起碼得有那么一件是你真正先做到的事,你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好好想想。”</br> 糯米托著腮,俊美的眼底充滿了惆悵,但凡說到理想,他總是最拖后腿的。</br> 他也不是沒有立過,但正如大家所言,他堅持不下去,歸根到底,是不夠熱愛。</br> 有一段時間,他特別想學醫,因為想繼承媽媽的衣缽,像她那樣治病救人,那么人生一定會充滿樂趣的。</br> 但是,當他真的要去學的時候,心里又覺得未來就這么被定調了嗎?治病救人是好的,但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啊。</br> 想幫著處理國家的事,起碼以后能幫一下父皇,幫一下哥哥分擔嘛,但是,等他想打起精神去做的時候,又覺得似乎不是很喜歡啊。</br> 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他也煩惱啊。</br> 他看向澤蘭,問道:“妹妹,你以后想做什么啊?”</br> 澤蘭笑笑,“我啊,我想到什么做什么。”</br> 她率性,肩膀沒有什么責任要挑,哥哥們太出色了,輪不到她來擔憂。</br> 她活得恣意暢快,就會讓家人開心,因為家人對她最大的期盼,就是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br> 不過,目前她還不能做到恣意暢快,許多事還是得壓著壓著。</br> “你呢?你想做什么?”澤蘭輕輕碰了身旁的赤瞳,含笑問道。</br> 赤瞳靠在包子狼的身邊,睜大漆黑懵懂的眸子,“我想嫁給包子哥哥,給他生好多好多小包子和小狐貍。”</br> 大家怔了一下,都笑了起來,赤瞳這才叫坦率啊。</br> 宇文禮自己也愕然了一會兒,瞧著赤瞳那張被火光映照著妍麗無比的臉,心頭也覺得暖了暖。</br> “赤瞳!”澤蘭干脆叫了她的名字,反正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也不必藏著掖著,“你真想嫁給大哥啊?大哥哪里好?”</br> 赤瞳認真地說:“什么都好。”</br> “有多好啊?”糯米也揶揄地問道。</br> 赤瞳想了想,“和包子狼一樣好。”</br> “那就是說,嫁給包子狼也一樣可以?”</br> 赤瞳低頭瞧著包子狼,又瞧了瞧包子哥哥,見他眸色如墨,溫柔動人,心頭怦然動了動,搖頭說:“不,我就是嫁給包子哥哥。”</br> “大哥,你說句話啊。”湯圓促狹地道。</br> 大家都看著宇文禮,不知道他會說些什么義正辭嚴的話呢?畢竟,赤瞳還不懂事,說嫁給他也是戲言。</br> 以大哥的性格,一定會斥他們,讓他們不可胡言亂語。</br> 卻見他手腕放在膝頭上,看著火堆跳躍的火光想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點頭,“好!”</br> 弟弟妹妹,虎狼鳳凰,在場所有的眼珠子都瞪大了。</br> 好?沒聽錯吧?人家赤瞳說著玩的事,他說好?</br> 這還是那個少年持重的大哥嗎?</br> 湯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瞧著赤瞳眉飛色舞的眸子,艱難地說了一句,“但,我想反對。”</br> “為什么反對?”糯米問道。</br> 湯圓單手覆臉,苦笑,“如果大哥真的娶了赤瞳,赤瞳豈不是成了我們的大嫂?”</br> 大家頓時不做聲,神色顯得凝重了許多。</br> 是啊,赤瞳不就成了大嫂嗎?但他們以前把赤瞳當做小狐貍寵著,后來當做妹妹般愛護,以后那張小臉要板起來裝大嫂了,這畫面實在是……</br> 不是很能接受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