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心里十分高興,想起了還黏在包子哥哥懷中玩耍的時候,也是這么親近的。</br> “軍營忙不忙啊?”她側臉過去問,白里透粉的小臉蛋堆滿了笑意。</br> “還好,我如今不去軍營了,父皇讓我在京中學著處理事情。”包子微笑著說。</br> “不回去軍營啦?”赤瞳想了想,看著他,“不回去也好,軍營太累了,你每天都很累。”</br> 她總是很心疼他的。</br> “不累!”他唇瓣揚起,想起以前自己忙完回來,她會沖出去迎接,在他身旁奔跑了幾圈之后,然后回來靠在他的身旁,抬起眼睛巴巴地看著他,眼底仿佛有很多話要說。</br> 他還曾經想過,它如果會說話,這個時候是想說什么呢?</br> 如今也是一樣的眼神,原來,她是在心疼他。</br> 心情不由得大好。</br> 赤瞳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話,都是說往日里日常的事,以前沒說出口的話,如今逮到機會,一股腦地說了出來。</br> 但是,她詞匯比較匱乏,很多時候總要想一下才能說出口。</br> 不過,其實不管她說什么,宇文禮都聽得明白,一路上他很少說話,只是聽她說。</br> 弟弟們回過頭去看他們,湯圓不禁笑著說:“所謂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對面不相識,驗證了。”</br> “這可不是千里而來的嗎?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啊。”糯米也看了過去,這場面就是養眼,妥妥的俊男美女。</br> 澤蘭帶著雪狼他們跑回來了,頭頂上,鳳凰翱翔,澤蘭跑得很累,氣喘吁吁,身后的虎狼鳳凰卻十分高興恣意,從山坡上飛快而下,跑出了六畜興旺的架勢。</br> 赤瞳瞧著,羨慕不已,恨不得當即化身小狐貍,跟著他們飛快地在山間奔跑。</br> 這樣的山,往日如何難倒她呢?</br> 真是狐落平陽被狼欺。</br> “你想跑?”宇文禮看出了她眼底的欣羨,問道。</br> “想!”赤瞳猛地點頭,充滿渴望地看著他。</br> “但不可以。”宇文禮笑了,溫柔地打消她的念頭,“還是要慢慢走。”</br> 小臉蛋頓時垮了下來,“啊,我還以為可以呢。”</br> 宇文禮刮了一下她的臉頰,“還是要走,不能貪步,回頭摔著了怎么辦?”</br> “好吧!”赤瞳垂下睫毛,掩住失望,不過也只是片刻,她懂事,她很乖,要聽話的,跑了就會傷到自己,也會學不好走路。</br> “朝陽,我現在跑累了,陪你們慢慢走。”澤蘭跑過一場之后,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便乖乖地回來陪大家一起走。m.</br> 當時目的地是要在山頂上,但其實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風光也不錯,而且說說笑笑,時間過得也飛快。</br> 走到獨狼坳的時候,就已經黃昏了。</br> 到了晚上氣溫會降低,所以暫時不能再往上了,要在獨狼坳的平地里扎營。</br> 大家是有備而來的,吃的穿的睡的都有。</br> 赤瞳最幸福,因為什么都不需要幫忙,當然她也幫不上,不會啊。</br> 宇文禮讓她靜靜地做好,休息雙腿,還教她如何揉一下,放松放松,不然到了晚上會覺得酸痛。</br> 扎營之后,便架起了燒烤,少年們餓得很,大快朵頤起來。</br> 赤瞳聞著可香了也想多吃一點,但是,宇文禮只給她一塊,大概手掌大小,說吃這么點就夠了。</br> 大家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說大哥小氣,該給朝陽多吃點,但宇文禮堅持她就只能吃這么一點。</br> 赤瞳素來聽包子哥哥的話,雖然還想吃,卻也忍住了。</br> 不過,宇文禮也沒多吃,放下之后與赤瞳坐在一起,從袖袋里拿出一個罐子,倒出一粒藥遞給她,“這是我來之前問你的侍女拿的,她說你需要服用這個藥。”</br> 赤瞳噢了一聲,“對啊,我要服藥,我差點都忘記了。”</br> 說完,俏皮地吐吐舌,急忙拿丹藥放在嘴里,咽下去了。</br> 宇文禮揉揉她的頭發,“乖!”</br> 赤瞳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瞧著暮色漸漸地籠罩過來,天邊橘色云彩特別好看,錦緞一般地鋪陳開來。</br> 包子狼也悄然地過來,趴在他們的身邊,一同瞧著金烏隱沒,場面十分有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