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群小男孩里,有一個叫大寶,是劉嬸的孫子。大寶分享了兩件事,一件開心事就是奶奶跟他說,今晚要有個弟弟了,等奶奶幫阿娘給他生了弟弟出來,爹爹就會來接他們去過好日子。其他的小男孩一聽,都很羨慕,恨不得自己娘親也今晚生弟弟,因為他們也好久沒有見過自己的爹爹了,都想去見自己在山上當英雄的爹爹。</br> 大寶分享的不開心的事是聽到奶奶跟他娘說,生子湯不夠兩個人喝,要他娘自己爭氣點,所以他也很擔心,如果娘親不能順利生弟弟,他就見不了爹爹了。</br> 細問下來,大致可以推斷出,孩子們滿月后,母子會被山匪們接到山寨里去住上一段時間,大約住個一到三年,孩子娘再次懷孕,又會被送到村子里來。然后孩子娘繼續生產循環直到像劉嬸這樣的年紀在村里終老,而小男孩們五歲之后,就可以在山寨里跟生父常住了,這也是這些小男孩都只有三四歲的緣故。</br> 木頭遮擋著腦袋問:“為什么一家人不能在一起?”</br> 澤蘭冷笑,“因為山匪們根本就沒有把孩子的娘當做是他們家里的人,從小就給小孩子洗腦自己是英雄,讓孩子對自己產生崇拜感,以當山匪為豪,弱化娘親的地位。等孩子們五歲了,可以脫離娘親生活了,就把孩子們接到山上去,培養成下一代的山匪!孩子的娘在他們眼里,只當是工具,能懷就生,沒有用的時候就扔在這村里榨干最后一點價值。”</br> “畜生不如!”</br> 大家都好生氣,恨不得立馬提劍上山直取他們人頭,也就北漠能容忍自己的國土內有這么一窩毒瘤存在。</br> 稍微冷靜了下,冷鳴予發言:“可是她們怎么做到只生男孩?”</br> 三個小大人頓了一下,對望了一圈,景天被推了出來:“她們可能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長大后面臨和自己一樣的遭遇,所以不敢生女孩。”</br> “哦哦。”冷鳴予和木頭一知半解,但也沒有再追問。</br> 小大人組松了口氣,寧竑昭也交代了一下自己在外面的發現。</br> 在村子深處有個小屋里,里面關押了一個孕婦,孕婦手腳都被束縛,門外還有一個年長的婦人在看守著。</br> “看來這個,就是另一個要生孩子的孕婦了。”</br> 景天和澤蘭對視一眼,“我們晚上去看看。”</br> “好。”</br> 寧竑昭和木頭烤了兩只野,雞,又抓了兩條魚,夠大家吃了。</br> 倒掉劉嬸送過來的飯菜,大家就躺床上裝睡。</br> 約莫一炷香后,劉嬸帶著幾個婦人過來,將幾人的武器收走,挨個捆了起來。</br> 劉嬸臉上的慈愛熱情早已不見,只剩下一臉冷漠:“本來還想等明天再收拾你們的,沒想到你們竟然找孩子套話,管那么多,真是找死。”</br> “劉姐,叫人還是?”其中一名婦人問道。</br> “先關這里面,等塵埃落定再叫人來。”劉嬸冷冷的說道,“別壞了我們的好事。”</br> 幾人退出房間,在門外落了鎖。</br> 待她們走遠,澤蘭睜開眸子,說道:“她們已經在熬湯藥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