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躲在側殿里說話。</br> 這個時候,老五開始跟孩子們談人生,談理想了。</br> 是君也是父,今晚該教教孩子們做人的道理。</br> 以皇帝的身份,教他們要有社會責任感,要把仁孝存心間,這也是北唐治國之根本。</br> 以父親的身份,教他們享受學習的過程,享受工作的過程,享受身邊美麗的風景,不要忘記看看這山,這月,時刻感恩饋贈。</br> 這些話,老五以前不說,總覺得過于老生常談。</br> 孩子們那么聰明,肯定也從別處看過這樣的話。</br> 但是他今天想說一說,哪怕是再尋常不過的道理,但希望他們真放在心上。</br> 他跟孩子們分享了李將軍的故事,在北唐的城門,有那么一個人,十數(shù)年如一日,風吹雨打也堅持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無怨無悔。</br> 而這也的人,在北唐有很多,在現(xiàn)代也有很多。</br> ,</br> 他對孩子們說,人這一輩子,哪怕只做好一件事情,也是值得尊敬的。</br> 可樂和七喜認真聽著,在這個特殊的時刻,爹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玉良言,他們都記在了心上。</br> 因為,他們的人生,即將走向另外一個階段。</br> 正殿里,無上皇和孫媳婦也在說話。</br> 無上皇有些感慨,那些歲月沉淀出來的皺紋充滿了嘆息,“總覺得一下子就長大了,可孤還記得他們剛出生的時候,那模樣真是太讓人喜歡了,孤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心都軟了,你說時間怎么就過得那么快呢?以前盼著他們快快長大,如今盼著他們慢點長大啊,他們長大,孤老了。”</br> 元卿凌溫柔地看著無上皇,道:“他們長大了,但您沒老,您還很年輕,還可以和他們四處游玩。”</br> “也是托你的福,記得嗎?”無上皇也看著她,“當年,如果不是你在孤的病床前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給孤治療,孤哪里有這清閑福氣?哪里能看到這么可愛的重孫?”</br> “我也因為有你護著,才能闖過一關又一關。”元卿凌笑著說。</br> 這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嗎?怎么總覺得就發(fā)生了不久呢?時間怎么就流逝得那么快?</br> 這歡喜的時刻,也是感傷的時刻啊。</br> 當無上皇把元卿凌的傷感情緒挑起來之后,他卻站了起來,“孤要回去肅王府了,他們沒見孤這么久,必定掛念。”</br> “您不在家里吃了膳才回去?”元卿凌一怔。</br> “不吃,這里車馬慢,我回去還有正經(jīng)事呢。”無上皇嘟噥著,對這里的交通充滿了不滿,什么時候才能通公交呢?</br> 在那邊生活習慣了,回來這里不適應了,在膳食上也不習慣啊。</br> 元卿凌看著他腳步匆匆的樣子,不禁失笑,還嫌棄這里車馬慢呢。</br> 她沒去打擾老五和孩子聊天,倒了一杯茶,慢慢地享受茶的醇香。</br> 孩子們走向另外一個階段,她這個當母親的也是啊。</br> 自從境王妃來過之后,她已經(jīng)不需要用抑制劑了,她這顆大腦,就像海綿似的,不斷吸收著天地間的學問。</br> 她對現(xiàn)在的日子,滿意得不得了。</br> 肅王府里,因為三大巨頭的歸來,正熱鬧呢。</br> 吃是少不了,吃仿佛永遠是這里的主題。</br> 但也是在這美好的晚上,有些人卻忙得焦頭爛額。</br> 專案衙門的班底還沒有完全組建成功。</br> 紅葉只能過來京兆府搶人。</br> 齊王已經(jīng)連續(xù)幾個晚上開會,一再叮囑,如果紅葉過來問大家是否愿意調(diào)崗的時候,都要大聲拒絕。</br> 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的人用了這么久,用得都習慣了,為什么要被他搶了去?</br> 所以,紅葉來了一趟,一個人都沒搶到。</br> 他歡天喜地地回到了齊王府,袁詠意卻高興地跟他宣布,“今天上午,紅葉公子過來找我,誠摯邀請我加入專案組,我答應了。”</br> 齊王頓時傻眼,“你?”</br> “對,我當官了,你高興嗎?”</br> 齊王嘴巴哆嗦了喜愛,看著興高采烈的媳婦,心都咒罵紅葉一頓,還是得揚起想哭的笑臉,“高興!”</br> 高興個球球啊,日防夜防,悍妻難防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