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聽得澤蘭的計劃,知道自己是最前面重要的一環,難掩激動:“澤蘭,這個計劃極好,不過只感化一人是不是有點少,將他們都感化了可好?”</br> “好。”澤蘭還不知道景天的異能能用到什么地步,原先是考慮到他可能會有上限,才選擇先感化山匪的頭頭,再由這個山匪頭頭去管制其他人。</br> 寧竑昭深知兩人的能力非凡,但聽他們這么云淡風輕的說用異能懲治山賊還是第一次,總感覺所謂的“感激涕零”可以等于“渾身又疼又麻到眼淚鼻涕橫流”。而且雷霆寨有四百多號人,感化得過來嗎?</br> 敲定好細節,幾人找了茶攤吃了點東西再繼續走。</br> 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隊形,澤蘭景天在前面,冷鳴予在中間,寧竑昭和木頭在后面。</br> 木頭臉上也恢復了以往的朝氣與天真,開心地跑前跑后摘果子給大家分發,就是眼周兩個新鮮的黑眼圈格外惹人注意。</br> “弟弟,那個木頭的眼睛怎么回事?”澤蘭一眼就看到了,稍微放慢了一下速度問冷鳴予。</br> 冷鳴予正擦著果子準備吃,聽到姐姐來問,少見的翻了個白眼:“他太聒噪了,說要給我道歉,我說我不記仇,他不信,纏著我非要我揍他一頓。”</br> 澤蘭瞪大了好看的眸子,這種要求還是第一次見,這木頭也是個趣人。不過看弟弟好像也不討厭木頭,她也就不管了。</br> 京城,皇宮。</br> 宇文皓語重心長地道:“老元,我跟你說,一個人有多大的成就,取決于他的短板有多短,小氣就是短板,而且是嚴重的短板。”</br> “是,你說的都對。”元卿凌幫他壓著領子,含笑道。</br> 宇文皓嘆息,“真所謂一樣米養百養人,都是吃飯長大的,怎么就差這么遠?”</br> “是啊,你跟他們還是有一定分別的。”元卿凌拿了粉盤,給他臉上涂著,這調色還不錯的。</br> “那是!”宇文皓傲然地道。</br> “嗯,身子矮下來一點,我再弄弄頭發,有點太貼服了。”元卿凌笑著道。</br> “隨便弄一下就好,別弄得太寒磣了。”宇文皓瞧了一眼銅鏡,銅鏡里那滿臉灰銅的老漢也看著他,頓時心情更加不好了,“這頭發有必要這么染嗎?我覺得弄個全白也比花白好看啊。”</br> “我覺得這樣好看,瞧,和穆如公公差不多。”元卿凌打趣地道。</br> 他瞧了穆如公公的蒼老的臉一眼,“哪里差不多?”穆如這么老。</br> 穆如公公也瞧了他一眼,心里頓時很惶恐,他瞧起來有這么憔悴嗎?皇上這妝容倒不是說顯老,也就是五十多歲的樣子,但主要是滄桑啊。</br> 活像是經歷了萬世劫難似的,堆疊出來的每一條皺紋,都在說著滄桑,頭發上挑染的每一條白色,都仿佛訴說這一個又一個的故事。</br> 元卿凌很滿意自己的杰作,道:“這樣就合適了,像極了半輩子守在城門,受著日曬風吹,寒暑往來都不曾缺崗的守門小兵。”</br> 宇文皓看著她,“見我這樣,你心里不難受嗎?這就是我老去的模樣。”</br> “不難受,”元卿凌伸手撫著他的臉,“雖然這臉做出了顏色,不過,我覺得有點光滑啊,做些老人斑上去就更像了。”</br> “不要,我拒絕衰老。”宇文皓立刻阻止,頭可斷血可流,衰老真是英雄無法避免的悲哀。</br> 想想還是心有不甘,埋怨道:“憑什么要我接替老紅去守城門,他老冷才肯回來?在他心里,我還沒有老紅重要嗎?說他幾句,小氣成這個樣子,實在很過分,還上綱上線地真要我去守七天城門,我不用上朝嗎?這么多的折子,誰來批啊?難不成有大事,要派人到城門請示我嗎?”</br> “要上朝,也要批改折子,是你換班之后回來批改,好好熬著吧,冷靜言十幾年都不發一次火,這是頭一次。”</br> 元卿凌想想就好笑,他跟紅葉吐槽的幾句話,被紅葉傳了回去,冷靜言和四爺就不干了,齊齊裝病罷工,而且,說了三五七年都不回來上班,可把老五給急壞了。</br> 經過多輪會談之后,對方開出一個條件,讓老五頂替紅葉去守幾天城門,守完之后,恩怨既往不咎。</br> 老五被迫接受,畢竟,這江山還是姓宇文的,他這個當皇帝的不受點委屈,怎么叫他們心服口服?</br> “要不要我陪你去?”元卿凌問道。</br> “不要,這天氣這么熱,你去了熬不住。”外頭熱浪噬人,他怎么舍得媳婦去吃苦呢?</br> “那老奴陪您去,老奴可以在旁邊茶水伺候。”穆如公公連忙道。</br> “你也不要去了。”宇文皓瞧著他那蒼老的身板,他這些年在宮里伺候,但是活兒基本叫底下的人去干了,他也算是養尊處優好些年,怎吃得了那苦啊?</br> “喲,都打扮好了啊?好顯老啊,哈哈哈。”徐一從外頭進來,看到皇上這副模樣,笑得像公雞打鳴。</br> “老元,給他裝扮一下,讓他陪朕去。”宇文皓恨得牙癢癢。</br> 徐一的笑容頓收,腳步一個回旋轉身,被穆如公公拉住了后領子,一聲沉喝,“徐大人哪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