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家里,但是又想在這里玩耍,”他說到這里,頓時興奮得手舞足蹈,“這里很好玩,九弟會帶我出去,有大山大嶺,好多花,好多樹,好多魚,好多人,就什么都好多好多。”</br> 宇文皓笑了,心里有些酸楚,確實以前總是把他關(guān)在宮里,很少帶他出去玩,而且,也不放心其他人帶他出去。</br> “那如果在這里住得高興,就多住一陣子。”宇文皓含笑道。</br> “嗯,住得很開心,就是有點想你們了,不過幸好你們來了。”老八高興地挽著他的手臂,“走,我們進去,九弟說你們明日來,所以府中準(zhǔn)備了好多好吃的。”</br> 他還回頭招呼元卿凌,“嫂嫂,你快點跟上,有好吃的。”</br> 容月笑罵道:“你這沒心肝的,就顧著你五嫂了?不用管你六嫂餓不餓?”</br> 老八仿佛才看到容月,瞪大眼睛,“六嫂也來了?六哥也來了?噢,太好了!”</br> “吃什么醋呢?”元卿凌打了容月的肩膀一下,笑得面容如花,“他就是喜歡我比你多。”</br> “唉,難受!”容月故意這么說。</br> 老八果然就緊張了,因為他也喜歡六嫂,六嫂總是給他送畫,送字帖。</br>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那……那一起吃,有好多呢。”</br> “跟你開玩笑呢,我才不吃醋。”容月高興地道。</br> 老八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家笑鬧著往里頭進。</br> 元卿凌對蠻兒道:“他在這里很開心,比以前開朗活潑多了,還愛說話,這都是老九的功勞。”</br> 蠻兒笑著道:“是啊,他們兄弟得空就出去玩,說是要多看外頭的世界。”</br> 元卿凌想了想,下定決心道:“那就讓他在這里繼續(xù)住下去,老九回京述職的時候,再帶他回京,如果回京之后他還想回來南疆,便又帶著他回來吧。”</br> 雖然不舍,但是老八在這里開心得很,開心才是最重要的。</br> 在南疆,大家?guī)缀鯖]辦法跟紅葉說上一句話,因為他全天候被阿丑霸占。</br> 阿丑跟他說這疆北的事,跟他說自己生活上的事,跟他說現(xiàn)在天巫師能成親了,而她也有人喜歡。</br> 紅葉基本就是一個聽眾,許久沒說一句話,只是看著阿丑高興的臉,時而也跟著笑了笑。</br> 春末已經(jīng)過去,即將迎來初夏,但晚上還是比較涼。</br> 阿丑說累之后,終于去睡覺了,紅葉卻沒能睡著,坐在院子的廊下,凝望著遠遠近近的燈籠發(fā)出的或微弱或紅熾的光芒。</br> “還沒睡?”一道被燈籠淡光籠罩的影子出現(xiàn),袍子寬松,有玉樹臨風(fēng)之姿,“阿丑呢?”</br> “睡了!”紅葉抬起頭瞧了他一眼,“你還沒睡啊?”</br> “睡不著。”</br> “有心事?”紅葉笑笑,“還是為國事煩憂?如今天下太平,還有什么可煩憂的?”</br>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太平盛世更要謀求未來!”他揚了袍子,坐在了紅葉的身旁,“你別看皇上出來巡視,一路上大大咧咧的,心里不知道盤算了多少呢。”</br> “我知道,他已經(jīng)把一路所見的弊端記下來了,估計回京是要整治一番。”</br> “沒錯,這么大的國家,總有需要整頓地地方,治策是好的,但施行治策的人,卻不一定全部都是好。”他看著紅葉,眸色溫潤,“你深夜不睡,是否有什么感觸?”</br> “阿丑變了很多!”他笑笑,又添了一句,“超出我的想象,但是她變得很好,我為她開心。”</br> “你也該放下那些與出身相關(guān)的往事了。”</br> 紅葉笑了,“徹底放下了,我現(xiàn)在很好,有干兒子,也有猴子陪在身旁,還有知己好友……你,皇上,四爺,湯大人,好多好多。”</br> 冷靜言拍拍他的肩膀,“可有考慮娶妻?我可以為你保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