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帝后帶著幾位朝中名臣與梧桂府衙門大小官員,到各大醫館慰問致謝,多謝他們在時疫期間做出的貢獻。</br> 所到之處,都引起了轟動。</br> 百姓紛紛圍觀,看他們的帝后是什么模樣。</br> 待看到皇上和皇后如此的年輕好看,既溫和又親切,大家都愛了愛了,一路高喊皇上萬歲,娘娘千歲。</br> 被慰問的大夫都激動落淚,尤其皇上還跟他們握手,雖然不知道握手是什么禮儀,可是能跟皇上握手啊,他們碰過皇上的手啊,嗚嗚,要不是有時疫還沒徹底消失,他們都不想洗手了。</br> 一天下來,京城的貴客還不知道疲憊,梧桂府大小官員都累得不行了,畢竟,自打當官,就很少用雙腿出行,還走這么久。</br> 阿四偷偷地對元卿凌說:“元姐姐,沒想到百姓這么喜歡皇上,我看得很感動,想哭呢。”</br> 元卿凌笑著道:“誰讓百姓吃飽飯,百姓就喜歡誰。”</br> “我覺得皇上高了很多。”阿四捂嘴偷笑。</br> 容月在后邊走著,依稀聽得前頭她們的對話,上前問道:“誰喝高了?”</br> “你就想著喝!”阿四嗔了她一眼。</br> “想啊,怎么不想?出門一趟,就想喝點酒,看點風景,大半個月了,都沒安生過。”容月說。</br> “累了?”元卿凌問道。</br> “累倒不累,就是希望這一次出巡,不要再看到災難。”</br> “希望,然后我們就能好好地看看這秀麗江山。”元卿凌也希望這樣。</br> 沒大事發生,就是天下太平。</br> 晚上回到府衙,宴請了大小官員,吃了一頓,終于可以喝點酒了,容月很高興。</br> 她依偎在懷王的身邊,醉意可掬。</br> 阿四也喝酒了,徐一一直盯著她,因為他們兩人沒坐在一起,徐一是坐在了宇文皓的身邊,開席之前,他得到皇后的命令,要嚴密盯守皇上,不能讓他多喝。</br> 結果,皇上很節制,倒是阿四這個傻女人,一杯一杯地灌,人家出酒她出命,豈有此理。</br> 開席一半,阿四就喝醉了,徐一嘆了口氣,眾目睽睽之下抱起了阿四就回房間。</br> 阿四醉意熏熏,伸手勾住徐一的脖子,半睜眸子,嘴角恰好地揚起了一抹醉人的微笑,“徐一,我高興!”</br> “我不高興,你喝太多了。”徐一呼呼呼地喘氣。</br> “我好久沒喝這么多了。”</br> “知道就好,傷身體。”徐一抱著她大步回了房間去。</br> 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褥,便要去會她拿熱毛巾,阿四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雙腿蹬開被子,“徐一,我高興,你陪我說說話。”</br> “不就是喝頓酒嗎?有什么高興的?還喝了這么多。”徐一雖這么說著,卻還是坐了下來,伸手揉著她的太陽穴,擔憂地道:“明日起來,你肯定得頭痛,這些酒烈得很。”</br> 我這些年,要么是在宮里,要么是在楚王府,要么是回娘家,都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但是我這一次出來了,我看到了好多人好多事,好多好多,我覺得這個天下可真大啊。</br> 徐一怔怔,“我……對不起,以前委屈你了。”</br> “不,不委屈,”阿四熱烈地看著他,“那是你努力給我的現世安穩,不惜一切地護我平安,讓我安寧,過幸福的日子,出來之后,站在千里之外看我京中的人生,覺得以前的我很幸福,不管什么事,你都在我的前頭擋著……”</br> 她執著徐一的袖子,眼底紅了紅,“徐一,這些年為了我們娘仨,辛苦你了。”</br> 徐一笑了,“不辛苦,我很樂意,我還可以做得更多更多,只要你覺得開心,你覺得幸福,我就開心,我就幸福。”</br> “徐一,嫁給你真好!”阿四淚眼婆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