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的時候,老九便進宮跟五哥商量說帶老八去南疆的事。</br> 老五同意,他其實早就想讓老八出去走走了,到南疆好,老九在那邊可以照顧到他。</br> 老九猶豫了許久,才問道:“五哥,您說給八哥找個媳婦可好?”</br> “娶親?”老五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老八不知道怎么跟人相處,覺得他簡單一點過是最好的。</br> “對,弟弟只是覺得,若八哥身邊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伴著,他的人生是不是也該有不一樣的風景?”</br> 宇文皓有些動容,還是老九疼他八哥,是的,老八的人生也該有自己的風景,不僅僅是活著,活著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是否也該去看看別人的世界?</br> “這事我跟你嫂嫂先商量一下。”宇文皓道。</br> 老八娶親是大事,而且還需要專業(yè)的評估,主要是他不放心啊。</br>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好的未必是真的好,而且,成親若無感情基礎,比較冒險啊。</br> 他現在對老八,那是老父親的心態(tài)了,放手,不舍得,不放手,覺得這輩子他還缺點什么。</br> 老元也是如此,老元其實早先就提出過了,也曾試過叫人物色,但是老八對于成親的概念是很模糊的,說成親的時候,他是茫然都很。</br> 現在老九也提出來,或許這個問題該正視一下。</br> 這件事她等老元回來再商量一下,老元帶著岳父母去了肅王府那邊,說是趁著人手充足,去幫老者們做身體檢查。</br> 他本也想跟著去的,但老元嫌棄他礙事,沒讓他陪著,孩子們又各有節(jié)目,都出去玩耍了,就他和徐一在宮中兩兩相對。</br> 因為阿四也帶著孩子去了齊王府中,說什么新年不能帶徐一,怕說晦氣話。</br> 老九提完這些之后,也匆匆忙忙走了,說是要帶老八出去吃喝玩樂。</br> 又剩下老五和徐一兩人了。</br> 連穆如公公今天也放假,和一些老太監(jiān)們聚會,出去聽曲了。</br> “雪狼它們也去了嗎?”宇文皓見外頭寂靜得很,和早兩日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反差,真是不太習慣呢。</br> “去了~!”徐一伸出雙手在爐子上烤著,舒舒服服,若不是為了過來烤火,他都寧可在自己屋中吃零嘴兒。</br> 不過,這里有免費的烤火,當然不能錯過。</br> “喝點?”宇文皓實在是百無聊賴了,雖然徐一不是一個好的酒友,但是眼下也沒別的選擇啊。</br> “安排!”徐一立馬出去,叫宮人上酒菜。</br> 早飯還沒吃呢,就盼著皇上說吃喝起來。</br> 有酒,氣氛就沒這么悶了,尤其喝了幾杯的徐一,話就多了起來。</br> 徐一難得會感慨的,但是今天喝了點酒,很是唏噓,“這一次過年嘛,就覺得自己有點老了,主要是看著孩子們都大了,尤其像太子殿下這個年紀,那會兒微臣早就跟著皇上了。”</br> “嗯!”宇文皓瞧了他一眼,眉目不禁溫和下來,確實,徐一跟了他超過二十年了。</br> “皇上,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聽不?”徐一端起酒,笑嘻嘻地道。</br> “說啊!”宇文皓懶洋洋地瞧了他一眼,“但如果是要說不好聽的話,嘴巴就麻煩收一收。”</br> “好聽的,”徐一笑著又喝了一小杯,放下來之后認真地道:“微臣這輩子虧得是跟了皇上,否則如今也不知道流落何方,有沒有今日的幸福。”</br> 宇文皓笑了,“那是你自己的福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