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說想拍我們家的故事?”元卿凌怔愣之后,不禁莞爾一笑。</br> “是啊,他說,他有一個很偉大的媽媽,還有一個很有擔當?shù)牡值芙忝脗円彩謭F結(jié),他們家一起經(jīng)歷了許多事,他想拍出來。”</br> 安豐王妃還是很欣慰的,因為七喜說,如果拍的話,肯定連他們那會兒也拍出來,整個北唐,從開始,到如今,再展望未來。</br> 元卿凌想象著在電視或者電影里看到他們自己的故事,何等奇妙啊?</br> 尤其,這還是七喜執(zhí)導的。</br> “怎么樣?高興吧?”王妃笑著問她。</br> 元卿凌點頭,“高興,當然高興,我一直比較擔心的是他們倆,其實小時候他們也說過自己的理想,說過好多個,開公交車啦,做廚子啦,賣奶茶,去雪糕店打工,去賣地球儀等等,許多許多,一會兒一個樣。”</br> 現(xiàn)在,開公交車的那個,想開飛機。</br> 賣地球儀的那個,想飛出地球。</br> “如果你同意的話,那你和孩子們回去把手續(xù)辦好,孩子們還沒成年,物業(yè)可以轉(zhuǎn)給他們,但是股權(quán)期權(quán)股份什么的,最好是轉(zhuǎn)給你,然后你找人托管。”</br> 元卿凌在那邊是有身份的,路陽給她弄了一個身份。</br> 元卿凌瞧著王妃,“其實也可以轉(zhuǎn)給你們,因為你們也經(jīng)常回去。”</br> 王妃口氣很大,“不好意思,那點錢沒放在眼里。”</br> 元卿凌失笑,有些人說這些大口氣的話,總是充滿了違和感的。</br> 尤其,她在這邊著實是窮得很。</br> 不過,那是以前了,現(xiàn)在北唐富裕了,他們也跟著過起了好日子。</br> 元卿凌笑完之后,認真想了一下道:“我先跟老五商量一下,然后和孩子們聊聊天,我怕他們只是一時興起,跟以前想開公交車是一樣的。”</br> “行,你問吧,但盡早答復,因為那邊的財產(chǎn)總要處理的,他在那邊無兒無女,只能留給你的幾個孩子,其他的,想分也分不了,去不到那邊。”</br> 這確實也是。</br> 等王妃走后,她去了一趟御書房找老五。</br> 因為孩子們在嘯月宮里,她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先私下跟老五說說,然后夫妻兩人一同去找他們談。</br> 老五有一盞茶的功夫見她,順便吃兩個饅頭,喝杯茶。</br> 聽元卿凌說完,他有些詫異,“他們想去那邊啊?但是原先問過他們,說是想留在這里啊。”</br> “所以,我們要好好跟他們談談,或許沒跟我們說真話,孩子敏感,也孝順,知道我們希望他們留在這里,所以就順著我們的話說。”</br> 宇文皓放下饅頭,蹙眉,“去那邊啊……”m.</br> 兩個小兒子,自然也是不放心的,尤其兩人到了那邊去,隔著一層時空,也不知道是否可以繼續(xù)通話,之前他們過去那邊的時候,忘記嘗試一下了。</br> “你怎么看?如果真想去,你準嗎?”元卿凌問道。</br> 宇文皓道:“我肯定不是很愿意的,自己的孩子,總歸是留在身邊才好,但是,孩子大了,也是要放手的,尤其他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當?shù)闹荒苷f支持,不能說別的。”</br> 這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爹。</br> 雖然他很想當霸道的爹,就一句不許跑這么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好好地生活就行。</br> 元卿凌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其實,在邊城也很遠,如果真要算距離的話,回去那邊反而比在邊城更近了,我們可以當他們就在鏡湖附近,是不是?”</br> 宇文皓又喝起了茶,沉吟了一下,“就是有些不放心。”</br> “我說過,他們有自保的能力啊,沒人能傷害他們。”元卿凌說。</br> 宇文皓猶豫了一下。</br> “你有別的擔心嗎?”元卿凌問道。</br> 宇文皓吹了茶,然后喝了兩口,看著她,“如果他們要做他們想做的事情,是不是還得去上書房?”</br> “那肯定……要回學校的。”</br> “那,他們這會兒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你說會不會喜歡上一個小姑娘,然后等小姑娘長大了,就直接在那邊結(jié)婚生子落地生根?”</br> “想這么長遠?”元卿凌都嚇一跳,才十來歲的孩子,老五的想象力可真豐富,都想到結(jié)婚生子了。</br> 想個戀愛還行吧。</br> 宇文皓也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七喜和可樂其實特別有定性,他伸手抱了一下媳婦,“好,咱晚上回去跟他們談談,如果他們真想去的話,那就去吧,邊城其實也都穩(wěn)定下來了,讓糯米和湯圓兩人分管一下就好,且扈大將軍不是在那邊嗎?這位老英雄還是要重用的。”</br> “對!”</br> 老五同意了,元卿凌卻又有些惶然。</br> 她知道這個為人父母必經(jīng)的階段,孩子們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們得學會放手。</br> 像老五說的,他們?nèi)プ分饓粝耄龈改傅闹荒苷f支持。</br> 晚上,夫婦兩人便把孩子們都叫到身邊來,雖然是問二寶的事情,但是,其他孩子也有知情權(quán)。</br> 元卿凌溫柔地問他們倆,“喜喜樂樂,安豐王妃跟我說,你們其實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喜喜想當導演,想當飛行員,樂樂想搞航天科研,是真的嗎?”</br> 兩人先是偷偷地看了爹爹一眼,又互相對視一眼,也沒說話。</br> “喜喜,你說!”元卿凌拉著他的手,“我跟爹爹說過了,如果你真想做,我們都會支持你。”</br> 七喜眼底有微光閃過,“真的?”</br> “當然是真的,爹爹和媽媽幾時說話不算數(shù)的?”元卿凌笑著道。</br> 七喜重重地點頭,“想,想當導演,想把我們家的故事拍出來。”</br> 宇文皓笑了,“多好啊!”</br> 他伸手去揉了一下七喜的頭發(fā),心里卻有些微酸,唉!</br> “樂樂,你呢?”元卿凌轉(zhuǎn)頭去問他。</br> 可樂伸手抱住媽媽的脖子,“我的理想,沒有爹爹媽媽重要,如果你們不想我去,我可以不去,我其實不是那么熱愛。”</br> “真的?”元卿凌問道。</br> “真的,爹爹媽媽和妹妹重要一些,至于其他的……其實我原先沒想過,是之前回來去看望老祖宗,他們一直在看著月亮,說人能飛上去,實在是很了不起,他們說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嫦娥,我也就是心念一動。”</br> 宇文皓很開心,“難得你這么孝順,你老祖宗知道,一定高興壞了。”</br> 可樂嘆氣,“爹爹,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一旦我真去做了,到時候老祖宗就會纏著我,讓我?guī)ピ铝辽峡存隙稹!?lt;/br> “一定會!”湯圓撲哧一聲笑了,老祖宗如今比他們還像孩子,特別喜歡新奇好玩的東西,而且,他們還一直問說什么時候能再他們?nèi)ヒ淮危麄冞€想坐飛機。</br> ——</br> 明天例休,周一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