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高興地道:“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怕路途孤獨,有你陪著一同游山玩水地去,那實在是太好了。”</br> “游山玩水地去,那確實很好的。”景天想到這一幕,心里頭便激動起來,這輩子,他還沒試過游山玩水呢。</br> 而且,還是和澤蘭一起。</br> “但我需要安排一下國事。”景天對澤蘭道。</br> “我等你,過兩天再出發好了。”澤蘭善解人意地道,畢竟此去不是三五天。</br> “好,你等我。”景天心里越發雀躍了。</br> 澤蘭暫時在宮里頭住下,他安排事宜,估計還要一兩天。</br> 其實媽媽是讓她直接跟景天說明白此行的目的,但是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先騙過去比較好,至少一路過去他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而且,直接告訴他的話,他未必會去。</br>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了,媽媽也曾來信告訴師父,說會研制治療他的藥,他回信多謝,但是卻收回了封后的寶冊,可見他對治病這事不懷有任何的希望。</br> 估計是之前受詛咒的那些,都沒過十八歲,他知道沒有希望逆天改命。</br> 因此,他不會到北唐去治療,因為一旦他在北唐出事,則北唐水洗不清。</br> 他定是不愿意這樣的。</br> 而且,不告訴他的話,他能以金國皇帝的身份抵達北唐,是國家領導之間的往來。</br> 但如果是去求血治病,則他心理上就先卑微了一重。</br> 兩天之后,景天安置好了國中的事,讓丞相管理朝務,準備了好幾車的禮物啟程出發去北唐京都。</br> 離了宮的景天,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似乎肩膀上的負擔一下子卸下,整個人輕松歡樂得很。</br> “我特別喜歡山野,我小時候就在山野里長大,那里有一大片的冰湖,一年冰封超過八個月,夏日的時候湖面會融冰,我就坐在湖邊上看著山風吹著湖面,那感覺真都很自由。”</br> “那一定很漂亮。”澤蘭看起來向往不已,笑著道:“等以后有機會了,你帶我去冰湖游玩一下。”</br> 景天興奮地道:“行,等深秋我們就可以去了,那時候剛結冰不久,山間里還有綠,不是全然的白皚皚,更好看。”</br> 澤蘭可以想象得到,還真想去看看。</br> 本來澤蘭覺得應該要趕路的,但是看他這么高興,也就放慢了腳步,反正也不在乎這幾天了。</br> 一路走走玩玩,半個月左右才抵達北唐京城。</br> 入城之前,景天變得緊張起來了,一直整理自己的儀容。</br> 入京之后,他要和澤蘭的父親,北唐皇帝會面了。</br> 雖然大家都是皇帝,只是,因著澤蘭的關系,他總覺得自己是晚輩,且北唐皇帝是他崇拜的人,用國師祈火的話來說,自己膜拜的那個人,叫偶像,而自己則叫粉絲。</br> 粉絲見偶像,超級緊張。</br> “你別緊張,我爹爹是很好的人,從不發火。”澤蘭見他緊張得臉色都變了,便笑著安慰他。</br> 景天調整呼吸,調整情緒,深呼吸,“嗯,我知道。”</br> 心里頭卻是苦笑,那是沒對你發火。</br> 對于他這個曾經想要娶澤蘭的人,北唐皇帝肯定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br> 北唐也知道金國皇帝要來的事。</br> 澤蘭啟程之前,就已經告訴好爹媽,景天是以小國皇帝拜見大國皇帝的形式來的,是正常的國與國之間的往來。</br> 所以,宇文皓也在朝堂上宣布了,大家對于金國皇帝的到來也十分高興,因為,這是老五自登基以來,金國皇帝首次來京。</br> 四爺的智囊團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景天皇帝來到,便列席陪坐,商議兩國接下來的合作。</br> 其實,有些朝臣也很疑惑,因為北唐和金國雖說算沒什么太大的矛盾,但是自從他們家的鎮國王攝國之后,就對北唐表現出了敵意,甚至還派人潛入若都城挑撥若都城和朝廷的關系。</br> 然后景天帝奪回大權之后,對北唐的態度一個三百六十五度的大拐彎。</br> 現在金國皇帝還親自來,看來兩國往后的交往,將是十分親密啊。</br> 大家都對前景都充滿了期待。</br> 就連三大巨頭聽了,都說好。</br> 無上皇又老生重談了,“老五這勁啊,使得還真是足的,威望遠播,北唐將要迎來鼎盛的時候了,且會一直鼎盛下去,至少能持續一百年。”</br> 朝代的更迭,他雖不想談,但是也不會避諱,因為這是規律,很難去避免。</br> 只是這一點都不影響對志向高遠的皇帝歌功頌德。</br> 煒哥看得很準,老五是適合這個時候的皇帝,因為登基初期,需要滿朝文武共度時艱,老五恰好和四爺冷首輔和一群剛提拔起來的年輕臣子打成一片,用最少的資源,去做最大的事。</br> 好的領導,都擅長跟下屬講理想。</br> 可以說,老五忽得一手好悠。</br> 在國家艱難的時候,一味地講威嚴高壓,是行不通的。</br> 要人家心甘情愿地陪你熬,就需要掏心窩子,揮灑一點感情。</br> 老五至情至性,能做到這一點。</br> 無上皇絮絮叨叨地贊頌了宇文皓一番之后,道:“這個金國的小五啊,聽聞是覬覦我們家瓜兒的,等他來京之后,見過皇帝,就請他來咱肅王府坐坐。”</br> “妥!”褚老也覺得要見見景天,私下見面,就不涉及國與國之間的事,他們幾條老東西,也不說國事,單純是長輩見見晚輩。</br> 逍遙公聽了,有些詫異,“你真把他看做重孫女婿啊?”</br> 無上皇老神在在地道:“現階段,不要說得太長遠,瓜兒年紀還小,但提前觀察有可能入圍者,還是很有必要的,咱不打沒把握的仗嘛。”</br> 元奶奶聽了覺得有些無語的,幾個老漢,說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婚事,實在是太傻了。</br> 十三歲的孩子,未來有無限的可能,理想,事業,前程,無數的高山,等著她去闖;無數的大江大河,等著她去渡。</br> 肅王府這邊各懷心思的同時,澤蘭已經帶著景天進宮了。</br> 兩國君主會面,自當要設宴款待,百官都等著皇上下旨讓他們作陪,可景天皇帝都進宮了,皇上的旨意還沒下來。</br> 連諸位親王,四爺,冷首輔,紅葉等人都沒有收到旨意。</br> 四爺好氣哦,新衣裳都換好了。</br> 壓根沒打算邀請他。</br> 宇文皓夫婦在折月殿接見了景天。</br> 雖然宇文皓很想和瓜兒說一會兒話,尤其這么久沒見了,但還是讓穆如公公先和瓜兒出去,他們單獨和景天說話。</br> 殿中上了茶點之后,就沒有伺候的人了,全部被宇文皓打發出去。</br> 景天大氣不敢喘一口。</br> 雖然進宮之前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也深呼吸過好幾次了,但沒想到他還會這么緊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