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點,楊如海沒跟她提過,這位專家的組員也沒說過,之前在電腦上看的數據,也和這個手中的本子數據是一樣的,但是本子這里能看到撕掉的痕跡。</br> 看來,等老五病好之后,她又得跑一次回去了。</br> 幸虧是沒再注射一次重分量的。</br> 她收拾了一下東西,道:“徐一,你回去休息吧,我把最后的活兒干完就回殿了。”</br> “那行,娘娘早些休息!”徐一順手想幫她把小白鼠拿出去埋掉,在徐一的腦子里,無法理解為什么小白鼠和人相差這么大的重量,可以用來試藥。</br> 這里的大夫,都是用人來試藥的。</br> “別動,我要解剖的!”元卿凌急忙喝止他。</br> “解剖?還要解剖啊?”徐一提著小白鼠,哭笑不得,死了就死了嘛,還要解剖。</br> 小白鼠的命也不怎好。</br> “對,要解剖,”她習慣性地想拿藥箱取手術刀,卻發現藥箱落在嘯月宮里了,便對徐一道:“你去嘯月宮把我藥箱拿過來,但你不能動里頭的東西,知道嗎?”</br> “行,我馬上去!”徐一說完,又跑回嘯月宮去拿藥箱。</br> 回到嘯月宮,宇文皓睡著了,或許是發燒的緣故,還做著噩夢呢,睡著了還一個勁地皺眉,顯得有些不舒服的樣子,穆如公公還守在里頭很擔心地看著,偶爾用熱毛巾給他擦額頭。</br> 他躡手躡腳地進去拿了藥箱便急急忙忙地拿回去送給元卿凌。</br> 元卿凌打開藥箱,看到徐一打過的針管放在上頭,她怔了一下,“怎么是兩根?我記得是一根啊,你給他打了幾針?”</br> “兩針!”徐一忙說,扒拉了一下藥盒子,指著那個放針管的位置,“您有一根放在這里的,爺說打多一針快點好。”</br> 元卿凌聽得這話,腦門都快被掀飛了,臉色大變,“我的天啊,你怎么給他打這針?天啊,天啊,啊啊……”</br> 她提著藥箱就跑,把徐一都跑懵了,急急地追著她去,問道:“怎么了?那針怎么了?是不是毒藥?”</br> 元卿凌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哪里還理會他?</br> 急匆匆地跑回到嘯月宮,穆如公公噓了一聲,壓著聲音道:“皇上睡著了,娘娘小聲一點。”</br> 元卿凌一口氣都快憋停了,放下藥箱,快步過去摸著他的額頭,高燒,還是高燒。</br> 她輕輕地拍著宇文皓的臉頰,焦灼喊道:“老五,老五,醒醒!”</br> 穆如公公正欲阻止他,徐一追過來壓著他的手,“打多針了,那一針可能是毒藥。”</br> 穆如公公兩眼翻白,差點就沒昏過去,“你……你真是,徐大人,你怎么就給皇上……”</br> 宇文皓已經睜開眼睛了,迷糊虛弱地問了一聲,“老元,回來了?老鼠怎么了?”</br> “老鼠……沒事,沒什么事,你覺得怎么樣啊?”元卿凌摸著他的額頭,眼神慌亂得很,那藥還是第一階段的試驗,且小白鼠死了。</br> “還是有些頭暈,我沒退燒嗎?”宇文皓閉上眼睛,一副很累的樣子。</br> “嗯,還有些燒,我先給你掛水。”元卿凌心頭亂得很,回頭見徐一和穆如公公驚慌地看著她,她調整了一下神色,“你們在外頭吧,別在這里添亂了。”</br> 娘娘很少會說添亂兩個字,穆如公公和徐一對望了一眼,覺得事情很嚴重。</br> 他們提心吊膽地走到外頭去,也沒敢離開太遠,就蹲在門檻邊上看著。</br> 元卿凌給老五掛水常規輸液,拿著聽診器在聽心跳,心跳有些加速,脈搏也很快,量了血壓,血壓偏低。</br> 老五的血壓她是一直監測的,之前一直很正常。</br> 呼吸略顯得有些急促,她給吸上氧氣,搶救的藥也都拿了出來,腎上腺素聯合糖皮質激素放在最顯眼的位置。</br> 血壓繼續監測中,開始掉了,一直掉,休克指數很高了,元卿凌馬上加大補液,擴充血容量,再用腎上腺素聯合糖皮質激素做應急處理。</br> 藥下去十分鐘,還沒見效,反而休克指數再度上升,元卿凌心慌得很,回頭喊了徐一,“快,找之前可以給老五輸血的人過來。”</br> “是!”徐一嘴唇哆嗦了一下,急忙跑出去,穆如公公都嚇壞了,雙腿一直打擺子,也沒敢進來,只是在外頭伸長脖子看著。</br> “老五,醒醒,能聽到我嗎?”元卿凌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br> “嗯……”宇文皓還是低低地說了一聲,但呼吸明顯出現困難了,一直張大嘴巴努力地呼吸。</br> “別睡,別睡……”元卿凌大聲說著,一邊加大輸液,再給腎上腺素聯合糖皮質激素,氣管給藥,再套回氧氣。</br> “嗯……”他還是應了一聲,但是尾音漸漸地沉了下去,元卿凌猛地回頭喊穆如公公,“先去準備馬車,我要去萬佛山,馬上!”</br> 驚慌難定的穆如公公馬上轉身便去,這大半夜的,嘯月閣也沒安排什么人值班,把穆如公公都急死了,到了院子外頭才見到禁軍,馬上命禁軍準備馬車。</br> 輸血是怕出現溶血性貧血,但是輸血還不行,還需要做血液透析和血漿交換治療,她這里不具備,所以一定要馬上趕回去。</br> 不消一會兒,馬車已經準備好,輸血之后,由徐一跟隨送往萬佛山,然后叮囑穆如公公,請冷首輔進宮,她寫了一封信,轉交給他。</br> 一路上,情況尚算穩定,沒有持續低壓,休克指數也緩慢地回升,但還是處于比較危險的情況。</br> 徐一雖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大概也明白是因為藥用錯或者用多了,皇上有危險,所以,這一路急趕車,不敢有絲毫的遲緩。</br> 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馬兒跑得飛快,好似飛起來一般,他低頭看馬腳,還真似乎馬兒懸空起來的,馬兒顯得有些驚慌,可仿佛是有一股力量拉著它們往前飛。</br> 徐一揉了揉眼睛,是不是看錯了?</br> 有沒有看錯他不知道,只知道馬車直接上山,且是凌空上山的,從京城出發到萬佛山,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抵達了鏡湖。</br> “你跟著來,你背著他跳!”元卿凌幫忙把老五扶起,徐一彎腰背著他,心里也顧不得說方才馬兒飛起來的事,亦步亦趨地跟著皇后到了鏡湖邊上。</br> 元卿凌如今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樣艱難尋找回家的路,她一眼就能看到了,拉住徐一的衣袖,“跟著我跳!”</br> “好,好!”徐一拋托了一下后背的皇上,心里很慌,“娘娘,爺會不會有事?”</br> “跳!”元卿凌喊了一聲,拉著他便起跳。</br> 噗通一聲,水面一切歸于平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